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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枝像醒了一样突然“啊”了一声,终于口齿利索起来:“你、你就是周大人?不好意思,我不侍候内院,原先只远远见过您一次,所以不认得,”她低头赔着不是,稀里糊涂把托盘举高一点儿没话找话,“您、您吃饽饽么?”
“……不用,谢谢。”
荔枝讪讪把托盘放下:“哦,那个,我听门房说了一嘴,小将军好像去外面,这段时间不回来呢。”
“好,我知道了。”周彦学朝她笑笑告辞,走出几步突然又回身跟她说道:“我此次着急寻他没有呈递拜帖十分失礼,望姑娘不要跟旁人说我来过。”
“好好,大人请放心,我没见过您!”
“多谢。”
“荔枝,你怎么才回来,热个饽饽也这么慢?”
张姐从她手里拿过托盘送到下人房,回来再看荔枝还跟方才一样,一动不动地立在廊下,手指无意识抠着柱子,双眼无神。
张姐在她眼前晃晃手:“这姑娘是怎么了?”
只听荔枝幽幽叹了口气:“我好像是见到神仙了……”
张姐骇得一把把她身子掰正使劲儿摇晃:“哎呦!这是撞到黄大仙丢魂了吧!”
初八一大早周彦学便如约敲开毅国公府门,府上下人们都与他相识,一路收了无数的喜庆话,带着一股喜气往国公爷屋门去。国公果然如世子所说,精神比往日稍好一些,正在床头由申公陪坐着用早膳,见他进来朝他点点头打招呼。
“先生,新春吉庆。”周彦学先见了一礼,把粥碗从申公手中接过来,小心吹凉喂老人。
“前日给郡主送亲,世子说您年节下承了喜气,一天好过一天,我还不信,今日见了果真如此,我瞧着,再过几日,您都能健步如飞,一口气跑到护城河了。”
毅国公眯了眯眼,隐约是个笑模样。旁边申公和蔼笑道:“老爷自打年前就提到大人,还抱怨总不见来呢,我说年底公衙事杂,他还不高兴。”
周彦学笑着冲老人眨眨眼:“前次来你睡得正香,我生气你不见我,所以也要晾一晾你。”
毅国公斜了他一眼,张口缓缓道:“没良心……”
老人终日缠绵病榻,昏醒参半,甚少说话,周彦学虽然平日不是个爱说闲言的人,眼下也努力往俏皮里说。一碗粥吃完,申公上前帮忙擦了擦嘴,毅国公看着申公,指了指周彦学。申公明了,从偏屋取了一折红包递给他:“老早就嘱咐我备好,您再不来啊,我都怕老爷生气给烧了。”
周彦学做出十分开心的样子,冲毅国公道:“有了这个我就有良心了。”
一老一少一忠仆直聊到快午时,毅国公因为久不见他,就勉力撑着听他说,偶尔回话,可多说几句就有点带喘。周彦学看在眼里便道:“快到午膳的时辰了,我得去吃善婆婆的肉羹,还得去看看小世子呢。先生,您先歇着,养好精神改日我再过来。”
“好……”申公与周彦学一起侍候毅国公躺好,便出来送他。周彦学面色沉静下来,边走边问:“申公,先生的病情……”
“啊,年前姜大夫来过,给换了方药说吃半个月试试,眼前看是有成效了,等姜大夫云游回来还得请他来复诊看看呢。”
周彦学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姜大夫圣手,想必是有些办法的。”
“是呢,也多亏县主,惦记着年关忙碌不好约诊,离生产没几天还惦记着去请。”
“对了,我得去县主和小世子呢。”
“那快去吧,小世子在府中呢,估计是世子在照看着,县主今日带小姐出去了。”
周彦学想起世子之前拉着他说的话,不由得皱眉道:“这大年节的,县主又是刚出月子的妇人,世子这夫君当的也真不上心。”
申公摆摆手,笑呵呵道:“误会了,世子劝了,但今天是县主娘家兄弟要出远门,她带着小姐去送行呢……”
周彦学心下一震:“什么?”
宁乐的娘家兄弟?
他颤声问:“是……蔺昂?”
申公道:“对对,就是蔺小将军,哎,你是不知道,蔺府前几天啊……哎大人!”
周彦学扭头就往内宅跑,路上碰见刚才跟他说喜庆话的下人,正想跟他打招呼就看到俊俏的周大人阴沉着一张脸足下生风地往里冲。
“哦……哦……小乖乖……睡吧……小乖乖……”奶爸世子正把自己化成摇篮,怀里抱着柔软的小世子,满脸慈爱地看着孩子在自己的轻声细语下慢慢闭上眼睛睡过去。
“哐!”
周彦学携了阵冷风进来,世子一哆嗦,怀里好不容易被哄睡的小世子也被弄醒,还没睁眼就先张嘴哭喊。世子慌忙把孩子交给旁边的奶娘,扯着周彦学到门外对他怒目而视:“你吃药了?!”
周彦学盯着他,沉声问道:“县主今天去哪儿了?”
世子身子往后一仰上下打量他:“你打听我老婆干嘛?”
周彦学忍无可忍地闭了闭眼:“我问你,她是去送蔺昂了么?”
“是啊,不是,你这不知道么?”
“蔺昂今天要去哪儿?”
“你不知道么?他奉了旨在北翟和亲使团后压阵北上,图个边境安稳,和亲顺利嘛。不过这事情你怎么问我这个挂闲职的,这事肯定过你们礼部啊?”
周彦学心里乱糟糟的,他想起初三那天在衙下遇到的彭建业和沈章几人。
“公事繁忙,公事繁忙啊。”
原来他们议的不是武官铨选,而是这件事?
思及至此,他转身往外走,身后世子喊道:“你嘛去?”
周彦学头也不回:“借你匹快马!”
年年雪里,常插梅花醉第三十三章 留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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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彦学早上是坐车去的毅国公府,只穿了件厚实长衫。如今快马一路疾驰,冷风把身子灌了个饱,他也全然顾不得,一味催马,想着小年前的那天傍晚,淡淡看着自己的那双眼睛。
“你喜欢么?”
“年尾这些日子礼部应该很忙吧。”
“那之后先别过来了。”
“我也要去营里待些日子,不会在京中。”
“那,告辞了。”
原来他早就知道,原来他早就预备好了分别。
为什么不明说?
只留了那一夕温存和……
玉佩!
周彦学想到那天蔺昂递给他玉佩时,那个明明在身边却抓不住的神情,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手中马鞭用力一挥,直往城外长亭而去。
因为此次是压阵,是为了促成和亲圆满而并非赴战,于是在京畿营中点了一万兵。京畿各营兵士多负责国都守卫,近年大多未去过北境之地,因此兵士亲朋好友多有相送。
“舅舅!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蔺昂摸了摸女孩子的头顶,微笑道:“你再长高两寸我就回来了,所以要多吃饭更要多吃菜,别让母亲操心。”
女孩儿听了侧身抱住宁乐的腰腹,蔫声道:“那好吧。”
宁乐裹着厚实的裘袄,对他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