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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们两个的事,或者说,只是我的事。”
蔺昂道:“你同他,还没有正式成亲么?”
岑慕程道:“成亲?呵,成亲讲究个你情我愿,他同我相好已是心不甘情不愿,哪里会想同我成亲。”
蔺昂道:“我瞧着,他对你很好,并非是没有情意。”
岑慕程苦笑:“那是因为我跟他说,若是逃走,我定不会留着这个孩子,他们那边信什么神仙转生之类的,所以我才能拿孩子一直拘着他。”
蔺昂问:“那你想同他成亲么?”
岑慕程默然半晌,哂笑道:“我迫他做的事太多了,不想拿孩子去要挟他,况且,勉强成了亲又能如何,横不过还是我颐指气使,他委曲求全罢了。”
蔺昂看她样子安抚道:“程姐,你身子渐重,切莫生气。”
“我不生气,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他算什么,只是个奴仆,往大了说,不过算个男宠罢了……”岑慕程说着说着声音渐低,眼眶也有些红了。
蔺昂不擅长劝人,但想起昨日晚上走廊上的情形,分明相互是有情意的,于是他开口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他其实一直……”
话音未落,听门外有侍女在说话:“先生,午膳备好了。”
然后是朗德的声音:“好。”
随即门被敲响,朗德隔着厚实的门帘恭敬说道:“小姐,该用午膳了。”
蔺昂转头只见岑慕程眼中霎时盈满了泪,却咬着嘴唇死活不让它落下来。心中微叹,也不知朗德听见了多少,于是自己冲外面说道:“我们就来。”
席间朗德如常照顾着岑慕程,岑慕程却没什么食欲,只有在鲜菇汤上来的时候饮了半碗。岑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问道:“你是不是又偷吃什么点心了?告诉你那些东西容易积食,偏偏不听。”
岑慕程强笑道:“我听话呢爷爷。 ”
岑英点点头,转而向朗德说:“她估计还是有些孕吐,你刚不是说要给程子做你们那边的酸辣鸡么,或许能开胃。”
岑慕程一听心中纷乱,垂下眼不知在想些什么。眼角一瞥见朗德筷子顿了顿,微微转身对她说道:“是,晚间我做一些,希望小姐您喜欢。”
岑慕程听着他生分疏离的称呼后紧紧抓着筷子,用力到指尖发白。等到岑英吃好离席后,她立马站起来一言不发往外走。
朗德盯着筷子尖,良久站起来跟蔺昂施了一礼:“蔺少爷慢用。”
蔺昂见他转身把他叫住,犹豫说道:“程姐是对你有情意的,但她最善口是心非,言语之间也爱轻薄,但并非有心为之。”
朗德笑了笑,眼中显出一丝柔情:“我自然知道,蔺少爷也是真心对小姐好的人。”
也不知朗德做了什么,晚间再看时,岑慕程已经恢复到神采奕奕,一边吃着朗德做的酸辣鸡,一边笑语盈盈跟岑英聊天。蔺昂看在眼里觉得十分神奇,晚饭后去找岑英的路上正好碰上便问他拯厘球秋裙遛朳祁捂霖究鳍栮椅缘由。
“我不过是做了她想要我做的事罢了,”朗德微微一笑,“若她想要个贴心的情人,我便悉心照料;若她想要个顺从的奴隶,我便唯命是从;眼下她想要个和睦的丈夫,我也能做到。”
蔺昂不由得皱了皱眉。他并不担心程姐吃亏,天下恐难有让她吃亏的人;也清楚朗德不会害她,但听他这么一说,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他不知怎的突然想起早年跟随皇帝春猎的场景,年轻的太子说要猎狐做领子,于是明明百发百中的人故意射偏,将狐狸赶到太子面前,由他射最后一箭。
朗德就好比那些随猎的人,程姐就好比是太子,外人一见觉得是程姐说一不二,实际却是朗德对一切了如指掌后,主动赶到她面前的。
他依稀记得,小太子初时意趣盎然,时间一长得到了想要的,便嫌乏味离开了。
“六哥儿,你来。”
蔺昂简单跟朗德说了两句话便去了岑英屋里,老爷子把他叫到里屋,神秘兮兮让他从床底下拖出两个沉重箱子。打开一看,厚实摞着大大小小各种石头,蔺昂随手取了一块带红筋的田黄,灯光映射下如胶似冻,血丝像是流动的。
岑英略有遗憾地说道:“近几年我已经端不得刻刀了,早年藏的好石头都在这儿,过些年我西去也带不走,明天我让人跟着你拉过去。”
这一箱子宝贝石头在金石匠人眼里堪比十箱金子,相比是花了不少功夫才收集起来的。不过蔺昂不是顾忌价值,而是觉得夺人所爱。他刚要开口推辞便被岑英堵了回来:“你不用跟我客气,没几个钱,以后带着我那几十个下去就够用了。程子他们不精这个,留在家里也浪费。”
蔺昂只得应下来,锁好后拖到门口方便明日运送。
一老一小对坐饮茶,蔺昂道:“我也许久未曾练手了,怕把东西用坏了。”
岑英摆摆手:“我知道你爱惜东西,小时候刻的那四不像也一直留在身边。不过金石篆刻这东西,也不是光靠技巧堆起来的,要不跟街面上那些小贩有什么两样?”
“您说的是。”
“还是要寄情啊,我今生刻下的何止千百,最终留下的不过是那几十个。为什么啊,就是因为背后有意思,可能我有刻得更漂亮的,可能旁人见了也能复刻的,可我这情是独一份儿,是谁也摹不来的。”
“所以啊六哥儿,你就算把这两箱子都刻坏了也没什么,记得你刻的心意和初衷那才是最有意思的。石头又烂不了,若是下去十几年你再拿出来看依旧记得,那即便是坏的又如何呀?”
蔺昂郑重道:“爷爷,我记下了。”
岑英老怀甚慰地点点头:“对了,刚才程子跟我说,想把荔枝那丫头派给你使唤。”
蔺昂一脸茫然:“啊?”
“我想着荔枝这丫头正是好年纪,去京城见见市面也不赖,就同意了。”
“这……那刘管事呢?”
“问过老刘了,他还挺高兴。你放心,她是家里生的,人实诚干活也利索,要是真伺候的不好啊,你把她支回来就是。”
“既如此,好吧。”
“明日正好让她赶个车跟你回去把这两箱子拉回去,你也回去收拾收拾,明早咱们一块儿吃个饭再走。”
岑英拉过他的手亲切握了下,感慨道:“你转过年又要远去了,不知什么时候再见,也不知还能不能再见。”
蔺昂低头看着老人枯瘦的手背泛着斑,皮薄薄地贴着骨头,眼角隐约有些热。他父亲的祖辈到处征战过世的早,母亲这支也没什么亲近的老人,岑英于他和姐姐而言,几乎类同亲爷爷一般。虽说依旧是精神矍铄,但终究年岁在这里,可能真像他说的,此一去,再见或许就是阴阳两隔了。
蔺昂蹲在岑英膝边,支起一点笑:“爷爷,我若有刻的好的,便送过来给你看行不行?”
岑英笑着点点头:“好,千里万里的,也得给我送来啊。”
“好。”
“哎,本想替你母亲看着你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