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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教学楼的天台提分手,安嘉鱼只说了一句:“我当你没说过。”

唇舌轻柔的摩擦,推拒,吮舐。

早春的夜里,冰凉的空气在他们周身一点一点变得温暖,黏腻,湿润,让喘息传进耳中一片朦胧。

不复当初的青涩莽撞,也再找不回少年人的争强好胜。乔郁绵温柔到极致的气息笼罩过来,令安嘉鱼连换气的余裕都没有,窒息感让人如真似幻,他的后背一点一点渗出了潮热的汗,尤其是当那片略有些粗糙的手掌按住他后颈的一刻,他觉得自己像酒瘾发作,整具身体都酥麻难当,颤抖不已。

胸口那颗冬眠了很久的种子终于破土。

他期待这是一棵爬藤植物,能替他紧紧缠绕住这个人,他失去很久,又寻找很久的人。

他总是牢牢记得,全世界都慕着他的成就贴上来,妄图攀附他,只有乔郁绵,不愿多消耗他一丝一毫的养分,果决地远离他。

从那以后,他的一双手不只是自己的手,是他们两个人的。

乔郁绵想看他实现梦想,就像实现自己的梦想。

所以他拼命飞向高处,盘旋在那里等,不论有多累,有多冷,不论空气多稀薄。

他要让他的小乔看得到他,无论何时何地,都能轻而易举找到他。

他的心就是给乔郁绵量身定做的容器,谁都凑合不进来。

安嘉鱼被卸掉了浑身的力气,抽掉所有思绪。

他肩胛依靠着树干,后腰感受着另一只手有力的摩挲。

他们的嘴唇分开,又会迫不及待地贴到一起,吻到皮肤发麻。

“唔!”他浑身一抖,一声抑制不住的低呼唤醒了两个人。

“嗯?”乔郁绵轻喘着睁开湿润的眼。

他们额头相抵,眨眼时睫毛尖可以扫到对方的。

“……嗯……你,手机……”

“不要管。”乔郁绵没有等他说完又吻了回来,语气甚至流露出一分难得的任性。

安嘉鱼觉得有烟花沿着腰骶一路炸开,直到头顶,他有些不能自控,战栗着想推开对方。

乔郁绵的手机在不停地震动着,而那人的右腿恰好卡在他两条腿之间,装手机的口袋就贴着自己的大腿内侧,震动着身体最敏感的地方……

实在是,太尴尬了……

而罪魁祸首丝毫没有察觉,直到感受到他的变化才有些惊异地停下来……嘴唇反光,眼神无辜。

“嗯……你的……嘶,手机……痒……”他推了一把乔郁绵的腰,觉得自己像个色令智昏的流氓。

那当然不是单纯的痒,那是尴尬又奇异的愉悦感,是被手机振动和乔郁绵的吻所唤醒的反应。

作者有话说:

他是不是还喜欢我。

他还喜欢我的吧。

第84章

震动终于被按停,乔郁绵的眼角带着脸颊红成一片,看起来想笑,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与抱歉,带着些年少时的影子:“……我没注意。”

安嘉鱼一时有点恼,又将他那颗脑袋按回自己肩头:“我交代完了,你呢?你这……”

他还没问完,手机锲而不舍,再次开始震动,看样子是急事。

乔郁绵叹了口气:“等我一下。”

他掏出手机看到号码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喂?嗯对,不在,她怎么了?”乔郁绵皱起眉头,“出发多久了?嗯,不远,我马上过去。好,好。谢谢。知道。谢谢您。”

而后他挂断通话,看了安嘉鱼一眼:“我要马上去一趟医院。”

安嘉鱼一惊:“好。我送你。”他想了想,“还是……你来开?你开会比较快。”他掏出车钥匙塞到乔郁绵手中,跟他一起横穿马路,快步跑向餐厅的停车位。

乔郁绵看上去很冷静,若不是车子开得见缝插针,安嘉鱼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此刻正赶去医院。分开这些年,他变得跟安嘉鱼记忆中那个敏感又倔强的少年判若两人,似乎早已习惯随时要直面变故的生活。

一路上他们没什么交谈,乔郁绵匆匆将车子停在门口,跳了下去。

这里交通繁忙,安嘉鱼慌忙跨过中控台从副驾挪到司机的座位上要将车移走。

谁知那人刚跑两步又折回,敲了敲驾驶室玻璃:“你先回去,我晚点联系你。我妈她……”

“你快去吧。不用管我,不着急。”安嘉鱼催促道。

他不知道乔郁绵妈妈的病情如何,不愿冒然打扰,这个节骨眼也不想让乔郁绵分心。

更何况……

安嘉鱼抿了抿到现在还没彻底褪去酥麻的嘴唇,他们来日方长。

对方很守信,说晚点联系就真的在两小时之后发起了语音通话。

“喂?小乔?你那边没事吧?”安嘉鱼忐忑地接起电话,生怕听到坏消息。

“没事的。”乔郁绵的声音很平静,“医生建议住院观察几天,问题不大。明天不上班,我今晚在这里陪她。”

“你一个人?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安嘉鱼还是不放心,毕竟乔郁绵习惯隐瞒。

听筒里一阵沉默,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说了多余的话。

“是吸入性肺炎,大概是喝汤的时候呛到的,老毛病了。”乔郁绵忽然开始对他解释,“最近在换季,疗养院里有病人家属带了流感进去,老人家们本来免疫力就差,病倒一大批。大家都在咳嗽,护士就以为我妈也是流感症状……前天晚上开始高烧不退才发现不对,不过现在没事了。”

“没事就好……”安嘉鱼有点懵,他并没准备好听到这样具体的描述,乔郁绵像是修炼出了读心的能力,居然能从短短一个问题中洞察到他的顾虑,“那,你东西带了吗?你们怎么吃东西?不然我明天带给你……顺便,去看看她……可以么?”

她生病之后,安嘉鱼还没有见过她。

“……可以是可以。”听筒里传来一声轻到听不清的笑,可他还是从中听出了乔郁绵的无奈。

“不方便的话,等你忙完了我再去找你。”他慌忙给彼此搭了个台阶。

“没有不方便,只是她,大概没办法理你,就算醒过来,她也不大会说话了。”乔郁绵解释道。

安嘉鱼毫无意外地失眠了。

他明知道对方已经变成了一个失智的可怜人,可依旧本能地惧怕她。

记忆里,他跟这个女人只有匆匆一面之缘,那时候她看上去还是个健康的人。

可一切有关她的回忆都是暴戾的,他记得乔郁绵提到妈妈时的自卑与愧疚,记得她电话中尖锐的质问,记得她恐怖的控制欲,记得她在乔郁绵皮肤上留下触目惊心巴掌印和需要缝合的狰狞伤口。

她给了乔郁绵一切,可又夺走更多。

如果不是她,那他们大概不会分开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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