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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故里,却无法在这里找到自己的位置了。
从前,他和唐樘还只是学生的时候,他们并肩走在人潮中,坐电车和地铁到处逛。唐樘的存在像是一抹亮色,将他布满灰尘的灵魂沾染成鲜活的样子。
如今,他坐在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城市里,只觉得生命枯燥而无趣。他现在有无数的粉丝影迷,那种灵魂被照亮的感觉却再也不曾出现了。
如果一定有一个人要接受死亡,他会坦然面对生命的结束。
一阵跌跌撞撞地脚步声由远及近,陆予行回过神来,就见远处一个穿着西装的微胖男人摇晃着往这边走,边走边打电话。
“喂……老婆,我今晚要很晚才能回,嗝,你别等我了,晚……晚安……”
他还没说完,便冲到垃圾桶边,扶着栏杆吐了一地。
路灯照亮了男人那张泛着酒意的脸,陆予行定睛看去,微微皱起了眉。
“阿临?”
男人正吐得昏天黑地,就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那人给他顺了半天气,一只手在他背上拍了拍。“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阿临从口袋里找出纸巾擦了擦,转头看到陆予行也是一愣。
“是你?”他惊讶中带着尴尬,“好久不见了。”
自从毕业,他们已经好几年没见过。陆予行自然是知道他的情况,却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
陆予行扶他去椅子上坐下,又去买了瓶水。
“喝两口缓缓。”陆予行把水递给他,语气依旧像上学时那样,“应酬喝多了?”
阿临额头上全是汗,他几年前还是干巴巴的瘦子模样,经营了几年自家的餐馆,发福了不少。
“哎……没事,没事了。”他缓了会儿,摆摆手。“为了拉投资扩大经营规模,这几天跟几个老板喝了好几次酒。”
陆予行皱起眉头,“投资?你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的。”
“你现在是大红人,哪敢打扰你。”阿临叹了口气,“港城这几年,经济不景气。”
陆予行看着他扯了扯衣领,疲惫地靠在椅背上,突然就说不出话了。
“你看,”阿临喃喃道,“咱们这群人里,你是混的最好的。哦,对了,还有唐樘。”他看了眼陆予行,“那时候他是不是你小跟班来着?”
陆予行一愣,觉得心脏有些生疼。
“其实我不是很喜欢他。”阿临转回头,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头,“大概是第一印象不好吧,总是觉得他有点假。”他又笑了,“不过我老婆挺喜欢他,我也不好说什么。你跟他还有联系没?帮我老婆要张签名行不?”
陆予行心中有些酸涩。他犹豫片刻,问:“你和徐婧文……”
“早分了,”阿临无奈道:“毕业前就分了,当时要面子,没敢跟你们说。”
“为什么?”陆予行猜到了几分,不动声色地问。
阿临摇摇头,“她根本不喜欢我,我感觉得到。”他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跟我独处的时候老是心不在焉的,她的心思根本不在我身上。”
“她现在在做什么?”陆予行问。
“不知道,毕业后就没见过了。”阿临说,“同学会也不来参加,联系方式也不留,可能混得不好,不想跟同学来往吧。”
他长长叹了口气,伸手挡住路灯刺眼的灯光。
“青春啊,”他满是肉的脸上还有些酒意,“一去不回咯……”
第82章 披星戴月(一)
陆予行陪阿临在公园吹了会儿冷风,聊了许多同学间的近况。
两人坐了半个多小时,阿临的酒也醒得差不多了。他急着回去陪老婆,拦了个计程车回家。
临走前,陆予行送他到路口,阿临看着他,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陆予行看出他的心思,“尽管说。”
阿临皱了皱眉,欲言又止。“你……看上去,比电视里还瘦啊。”他拍了拍陆予行的肩膀,“平时对自己好点,没人跟你说过,你有些……”
“显老?”陆予行笑着问。
阿临被他逗笑了,摇摇头。“算了,我走了,你保重。”
计程车来了,陆予行看着他躬身钻进后座的样子,觉得有些唏嘘。
回到家中,客厅的灯开着,电视也没关。陆予行一进门,就听到自己父母似乎在争论什么事情。
他在玄关处换鞋,远远就见崔玉琴抱着胳膊坐在沙发上,陆君雄与她并肩坐着,两人脸上都带着愁容。
“老婆,你也不用太着急,阿行他有自己的计划。要是这么突然给他介绍相亲,让媒体知道了又该麻烦。”
崔玉琴眉头紧锁,“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在首都呀。”她有些担忧地说,“于风也是个大手大脚的,没个细心的女孩陪着他,工作又忙……要不,还是回港城来吧。”
她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正巧看到门口的陆予行。
陆予行听到母亲的担忧,心中酸涩。
“阿行,你过来。”陆君雄招了招手,起身领他去了房间里。
“怎么了?”陆予行看了一眼崔玉琴,顺手将刚买的CD藏进玄关边的柜子里。崔玉琴眉毛耷拉着,扬了扬下巴,“跟你爸好好聊聊,我去洗澡了。”
这两年,陆予行爸妈没少催他谈恋爱结婚。起初陆予行跟他们说工作忙没时间,后来工作稳定了,他又说找不到合适的,总之拖到现在,连一次相亲都没去过。
房间门关上,他以为父亲要劝自己去相亲,却没想到陆君雄在椅子上坐了,开口第一句却是:
“跟爸爸说实话,为什么不想去相亲?”
陆予行微微一愣,“不是说过,工作太忙没时间吗。”
“真的?”
陆君雄微微皱着眉,严肃时的样子和陆予行有几分神似。他抿着嘴犹豫了很久,仿佛很难以启齿。
“儿子,或许是我想多了……”陆君雄艰涩地说着,两只手交叉扣在一起,“我记得当年,唐樘来我们家吃饭的时候,你们关系很亲密。”他抬头看陆予行的表情,“是我想的那样吗?”
门外,电视里微微传出人声,房间里却静得可怕。
陆予行神情有些呆滞,片刻,他张了张嘴,平静地问:“为什么您会这样觉得?”
“我记得,他给你解围裙的动作很熟练,”陆君雄看着天花板回忆道,“像我给你妈系围裙的样子。”
时间太久远,陆予行努力在自己那腐朽的记忆里翻找,才想起那天的情形。
原来,在他们自己看来如此普通的事情,落在旁人眼里,居然是这样亲密。
他摇了摇头,不让自己继续想下去。
“是不是又怎样,”陆予行的眼神黯淡下去,“我现在一个人挺好的,于风很会照顾人,也不需要伴侣。”
陆君雄布满皱纹的脸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