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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跑回去跟她娘告状:“娘,我婶婶欺负我。”
姜红玉都听见?了,她明知故问?:“咋欺负你的?”
“她笑话我。”
“你爹你姑你叔没少被她笑话,你只是?顺带的。”不?止陶椿笑话,姜红玉也笑话:“你婶婶也没说错啊,你去年不?就认牛当爷爷了?”
小核桃想反驳,但试了好几次都没说出?话,她灰溜溜地一个?人出?去了。
陶椿和刀疤脸到演武场的时候,番薯渣已?经磨出?来?一堆了,她把牛拴在树上,走过去扒一桶番薯渣拎过去倒树根旁。
推石磨的人只有?两?个?,两?个?男人累得脱了棉袄,浑身都在冒热气,陶椿看着就觉得暖和。转眼看见?四个?挑番薯块儿的妇人,她讶异道:“咋是?女人在挑筐?男人们呢?进山砍树了?”
“去山谷里挑大陶缸了,陶缸不?够用了。”推石磨的男人说。
“陶椿,你过来?给我们帮忙的?”挑番薯的妇人开玩笑。
“我找陵长,他在不?在?”
“不?在,好像是?进山挑树了,老两?口都去了。”
闻言,陶椿走了,她一个?人去陵殿背后的山上,打算趁这个?机会砍一棵好树。她在山脚转半天,挑中了五棵合眼的,做好标记后她准备回去,刚走几步听见?山上有?说话声,她多等一会儿,看见?年婶子扶着陵长下来?。
陶椿上去帮忙搀扶,她打趣说:“看样子陵长过个?冬长胖不?少啊,爬山都爬不?动了。”
“他吃饱了就往床上躺,哪有?不?胖的。”年婶子没好气,但在晚辈面前她要给老头子留脸面,数落了一句就转开话头问?:“你咋在这儿?来?找我们的?”
“我也是?来?挑树的。”
说着话,三人走到平缓处,陵长已?经走不?动了,他顾不?上石头上凉不?凉,一屁股坐上去,张着嘴喘得像头老牛。
陶椿见?他脸都红了,叫他解两?颗扣子敞一敞,扣子扣得太高,箍着脖子了。
陵长没听,他怕寒风入体再受寒了,他这个?年纪的人要是?病一场,能老两?三岁。
陶椿跟年婶子站在一旁看着他,等他终于缓过劲,已?经过去一盏茶的功夫了。年婶子的脸色不?好看,短短一冬,她没想到老头子虚成这样了。
“也没短你吃的啊,家里没断过荤腥,你还虚成这样了。”她忍不?住说。
“老了,要服老。”陵长拄着膝盖站起来?,他“唉”一声,说:“我可大你四岁,到不?中用的年纪了。”
“还没到你不?中用的时候,你可得支棱起来?。”年婶子过去扶着他,转头说:“陶椿,你挑的树在哪儿?要是?不?远,我们多走几步过去看看,免得下午还要再跑一趟。”
陶椿领他们过去,老陵长看见?她指的树,心疼得一直抽气。她挑的树棵棵板正直溜,树冠硕大,树龄比他的年纪还要大,要是?能成精,树都有?灵智了,他是?真舍不?得下手。
“这要是?砍一棵,得上百年才能再长出一棵这么粗的。”陵长摇头,“你去旁的山头挑,主峰上的树动不得。”
“一棵木质坚硬的树,砍一棵能用一二十年。换成旁的树,要是?用个?几年就烂了,还得再伐一棵古树。”陶椿说。
“真砍不?了,这要是?砍了,你胡阿嬷能把我打一顿。你换个山头挑树,枣木、椿木、皂荚树、樟木都行,山里不?缺古树。”陵长还是拒绝了。
“我晓得你要砍啥样的树,我帮你挑,你在家等着就行了。”年婶子说,“接下来?几天我得带人去别的山头挑树、砍树、扛树,遇到合适的我先叫人放
倒搁山里晾着,晒得半干再给你扛下山。”
“行吧。”陶椿也没法子,她抬头往山上看,问?:“你们在山上挑中了几棵树?”
“不?少。”年婶子捏拳给她看,“都是?我拳头这么粗的树,长在大树下面,不?砍也长不?大了。”
说罢,三个?人往回走,陶椿把老两?口送回去,牵着刀疤脸回去了。
傍晚,挑大陶缸的人回来?,带话说巡逻的人今夜不?回来?,夜里歇在山谷里。
男人不?在家,陶椿和姜红玉早早回屋歇下了。
*
隔天,陶椿把刀疤脸送去加餐时发现堆番薯渣的地方聚拢着一大群鸟雀,赶都赶不?走,她回去喊上姜红玉,妯娌俩一人一把弓,各拎一个?麻袋过去射杀鸟雀。
这是?陶椿头一次发现自己的箭法了得,只要箭射出?去,十箭能有?六箭不?落空,实?在是?聚拢来?的鸟雀太多了,只要人不?去驱赶,它们就不?走,箭射过去它们也只是?惊一下,换个?地方继续噆食。
陶椿和姜红玉射了一天的鸟,傍晚回去,两?条膀子都是?酸的,但心里痛快得很,过足了打猎的瘾。
姜红玉把麻袋里的鸟雀倒洗衣盆里,两?个?麻袋凑了一大盆,估计能有?二百只。
“我们还做卤鸟?”姜红玉还惦记那个?味。
“一次全卤了吃不?完,这个?季节风大,不?如试着卤熟后风干,等鸟肉里的水分没了,就是?肉干了,可以撕着吃。”陶椿说。
“我喜欢吃肉干。”小核桃忙说。
“就是?跟你做的猪肉脯一个?味?”姜红玉问?。
“或许吧。”陶椿也没吃过,“风干几天再蒸一下,蒸过再风干,我估计挺有?风味,只要不?坏,味道就差不?了。”
“这天气坏不?了。”姜红玉说。
妯娌俩说做就做,一个?去做饭,另一个?着手烧水,准备连夜烫毛。
天色将黑时,邬常安带着狗跑回来?,还没进门他就大声喊:“陶椿,我们扛了三头野猪回来?,要连夜分肉,这会儿要烫毛了,马上就刮毛,你快去听。”
陶椿一听立马放下手上的活儿跟他跑了。
姜红玉从灶房出?来?,老三两?口子已?经没影了,她一头雾水地问?:“你小叔喊你小婶听啥?”
“刮猪毛。”
姜红玉想起来?了,陶椿有?个?怪癖,喜欢听刮猪毛的声音。
野猪毛又长又硬,生刮刺耳,烫软后软硬适中,剃刀贴着猪皮划下去的时候,毛茬断裂声清脆,还有?刀刃刮过温厚粗糙的猪皮嚓嚓响。陶椿从头到脚舒坦极了,她感?觉有?一柄没开刃的钝刀在她皮肤上刮过,皮肤先红后痒,毛孔都舒张开了。
三头野猪刮完毛,陶椿浑身轻飘飘的,脸颊都透着粉。
回去的路上,她忘了形,开心得一直追着狗跑,狗扑,她跳,还搂着狗带它用后腿走路。
“别摔了。”邬常安盯得紧。
“你来?扶着我。”陶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