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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也难安,她能老老实实再好不过了。

“你俩哪来的?”后面有人高声问。

二人一牛齐齐回头,陶椿打量对方一眼,有些面熟,但记不起对方是谁。

“是你小叔。”邬常安小声提醒。

“小叔,我是陶椿,刚回来。”陶椿掬着笑叫人,“你扛着锄头在做什么?这个时候地里的庄稼不用薅草了吧?”

“是小椿啊,我差点没认出来,长变了,好看了。”陶仁打量着侄女,走近了跟邬常安客气道:“为了接这个丫头,劳累姑爷出山一趟。”

“小叔客气,这是我该做的。”邬常安娴熟地说着客套话,他恭敬道:“您这是巡山去了?”

“挖河道,前天山上垮了一角,土石堆在河里挡了水,我今儿去把石头挖开了。”

“山垮了?”邬常安紧张,“不碍事吧?”

“不碍事,就是树倒了两棵,滑了两筐山土和石头下来,不影响山的走势。走,不站这儿说话,咱们家去。”陶仁热络道,“你们是从家来还是刚从山外回来?”

“从山外回来。”

“山外的庄稼该收了吧,咱们山里的庄稼还差一口气。”

她一个大活人走在后面跟鬼似的,似乎没人能看见她,竟无人搭理,陶椿揣着不满朝前斜愣两眼。

远处的山坡上有哞哞牛叫,大青牛长哞一声回应。

“椿丫头,你大哥在山坡上放牛,你去喊他,让他去喊你爹娘回来。”陶仁回头使唤人,他打量着她,粗着嗓子问:“出山九年,还记得家里的路?”

陶椿这下确定了,这个小叔对她有成见,嫌她出山太久?

“还记得,我在山外也惦记着家里。”陶椿说,“我去找我哥,看他能不能认出我。你先跟我小叔回去喝碗水歇歇脚。”

最后一句话是对邬常安说的。

邬常安点头。

陶椿扭头循着牛叫声找过去,等离了人的视线,她放慢脚步,悠闲地观察着以后的落脚地。跟记忆里的景色相比,山里的树木粗壮许多,别的方面变化不大,皇陵附近山、水、民居的布局都是有风水讲究的,几十年都不会有大变动。

定远侯的陵墓坐落的青山高有百余丈,山前是祭祀和供奉的陵殿,殿前是两墩高大的石狮子把守,一条青石路蜿蜒向北。陶椿踩上青石路,附近除了她似乎没有旁人,西边山坡上有几座木头屋子,木门敞着,也不见人影。

爬上山坡,陶椿重重跺脚,木屋里还是没人出来,她张望几眼,绕过木屋继续往西走。

山坡的背阴面长着草,没什么树,坡底还有一片不小的湖,一大群牛站在湖边喝水。

提着筐拾牛粪的男人察觉有人过来,他远远打量着,待人走近,他迟疑地问:“是二妹?陶椿?”

“是我,哥,我回来了。”事关见面,陶椿在心里演练过一二十遍,这句话她说得极为自然。

“你这丫头……长高了,长变了,我差点没认出你。”陶青松有些激动,他丢下粪筐上前几步给这丫头一巴掌,“一走就是九年,你也不惦记家里,你等着,等娘回来好好收拾你。”

陶椿苦了脸,她垂眼说:“我是该挨打,山外的繁华迷了我的眼,差点做错事,娘要收拾我也是我该得的。”

“你晓得就好。对了,你一个人回来的?妹夫呢?”

“路上遇到小叔,小叔领他家去了,让我来寻你再找爹娘回去。”

“爹娘在花生地里打田鼠,再有半月花生能拔了,人要是不守着,一茬花生还不够田鼠嗑的。”陶青松把木钳递给陶椿,说:“你在这守着,别让牛去湖对面的山上撅番薯,等会儿有人来接手,你等人来了再回去。”

陶椿言好,目送陶青松大步跑远,她拿着木钳夹干牛粪丢筐里。

两筐粪捡满,山坡上来了人,是两个穿桑紫色短褂的男人。山里的秋天比山外凉,此时落日已被青山挡住,黄昏将至,风里凉意更盛,陶椿单穿一件长褂还有些冷,他们的胳膊和胸膛裸露在外,宛如还在度夏。

“陶青松呢?你是谁?”高一点的男人问。

“我是陶椿,陶青松的妹子。”

“噢,是你啊,你出山好些年了,姜二婶说你在山外养病,病治好了?我是春仙,你还喊我一声哥,你小时候被

鸟啄着跑还是我帮你捉虫子给鸟赔罪,你还记得吧?”

陶椿不好意思地笑,“记得,我也记得你,就是没对上人脸。”

“我是秋仙。”另一个男人说。

陶椿唤声哥,她递过木钳,说:“春仙哥,秋仙哥,这群牛交给你们了,我先回去了,家里来客了。”

“行,你走吧。”

陶椿跑了,走上山坡她擦了擦头上不存在的汗,随即叹一声,大步往家走。

山里陵户的房子分布稀疏,每户人家之间隔了一二十丈,高低错落不平,多数掩在高大的树木之间,不足两人高的房屋藏在树冠里很是不起眼。树木藏音,陶椿一路走来甚至没听见几道人的声音。

靠近印象里的家,陶椿看见拴在树上的大青牛,认出它,她迟疑的脚步加快。

邬常安站在门外看见她回来,他抬腿进屋。

“三妹,你二姐回来了。”

“娘,我姐回来了。”陶桃扯着大嗓门喊。

陶椿进门就迎上一个背着光看不清面孔的妇人,妇人掂着擀面杖走来,离得近了,擀面杖落在她背上。

“作孽的,你还知道回来啊。你个没心没肺的东西,出山一趟忘了爹娘,心玩野了,还学那不争气的东西要死要活,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孽障。”陶母气汹汹地骂,“想死你悄摸摸死,谁能拦你?闹着一出吓着谁了?你不还是回来了?真有骨气就死在外面。”

“娘,二妹只是一时没想明白做了糊涂事。”陶大嫂冬仙出言劝解,她小声说:“妹夫还在呢,娘你别让二妹没脸,我们进屋说。”

陶父闻言冷哼,“她丢脸都丢到长安城了,忘恩负义的东西,她自己都不要脸,还指望谁给她脸?”

“行了行了,二妹才回来。”陶青松推着老父进屋,他走在后面跟陶椿说:“爹娘都攒着气,说话不过心,你也别往心里去。刚刚娘看信都气哭了,你真是……吞药自尽,真是狠心,爹娘你都不顾了?”

陶椿垂着头不作声,她走在最后磨蹭着进屋。

邬常安隐在暗处偷乐,见那女鬼揉着肩膀头子,他心里暗爽,巴不得她再挨顿揍。

“你怎么又肯回来了?”陶母问,“怕死?还是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也怕死。”陶椿老实回答。

“你嗓子咋了?这是哪个地方的话?长安新话?”陶母皱眉。

邬常安攥着手激动得暗喜,这可不是他说的,这是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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