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930
处,观瞻不多。”
“一定要你回答呢?直觉。”
“不会。”他很果断,几乎脱口,“我认为如果,只是如果,他赢了,必会用尽办法让长姐接受,让她依然留在他身边。纪平此人深不可测,绝对不逊其父,只是从前被其父挡在身后,他自己又有意收敛,不惹我们所有人注意罢了。”
和宜,周到,样样出色偏又毫无锋芒。此役从开始到今日他一应表现,足够证明顾星漠此刻论断。
所以淳月更可能是被他囚在了某处,直到大局定。淳风心下计较,更不愿耽搁,“休息吧。我出去会说你又头疼得厉害。既要躺,便躺到最后。”
那厢纪齐站在鸣銮殿玉阶下等兄长,子夜将至,方见几位臣工出来,纪平走在最后。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无声并肩往外走。相府的马车停在正安门下,他们上车,持续沉默,踏入家宅大门仍没人说话。
“身上的伤,在宫里都处理好了罢?早些休息。”过花园该各回各屋,纪平淡声。
“嫂嫂在哪儿。”纪齐亦平静。
“在找。”
“你和檀萦是里应外合?否则她赴死前不会说那句话。”
“为何不能是她有意诛心,挑拨离间?”
纪齐接不住他声东击西,只能转题:“黎鸿渐也在你阵营。他今晚欲杀十三殿下,你事先知道?”
“不知道。”
“军报称新区战败,君上崩逝,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还有国之战局未定,朝廷自要等进一步结果,再行裁夺。而为兄,你白日也听见了,长公主有令,闭门思过;今晚不过是得到君上驾崩的急报,方抗命出门入宫,已被宁王殿下斥责过,接下来如何,不是为兄能打算的。”
别人不确定纪平城府深浅,纪齐是清楚的。这也就是为什么虽为亲兄弟,他打小反与沉疾等人感情更笃,甚至管沉疾叫“哥”,而常唤纪平为“兄长”。
他敬畏这位亲兄,或该说有些怕。因摸不透,每每面对他都如面对父亲,从无同龄人之亲厚。
“大哥!”终于忍无可忍,他霍然转身,“大哥收手吧。君上仁义,我族若谨遵为臣之道,能安享高门之尊再百年、两百年、三百年!好好的巨室不做,为何要这般你死我活?!”
纪平今夜听他连翻诘问,已觉这个弟弟长进,到此刻听完此劝,竟是笑了,
“为了来日,少些你死我活。或者说这世间的道理总归是逃不过你死我活,不若开辟一个更利生民的境地,让那些你死我活更有价值,且不被绝对的一人、一族压制。世代会因此进步。”
纪齐咀嚼这话片刻。“就是要废君制。白日兄长陈词,果然只是狡辩。父亲也是因这个获罪,被君上幽禁?”
“君上,”纪平轻叹,看向花园中蜿蜒的曲水,“我和他都师承父亲,多年来他看不透我,我也看不透他。但要紧时候,应该心有灵犀吧。”
纪齐一怔,“所以君上——”
“当然是假的。连沉疾和薛战的不知所踪,都可能是假的。他在引蛇出洞,等我动手,且自信到,跑去天涯海角等。咱们的主君,真是被小半生战无不胜给惯坏了。”
“你都知道了他是在引——”
“没有绝无风险的计划。我跟他,在比快。他明白,我也明白。”
纪齐已经听不懂了。他还想问,不知能问什么,下一刻仿佛看见兄长眼锋一敛,然后自己的双臂,骤然被缚。
是不知何时靠近的府卫,将他捆得结结实实,往宅院深处带。
那是一段窄廊尽头的密闭暗室,在地下,狭小潮湿。
纪齐震惊至极,忽有些明白顾淳月是如何失的踪,却已来不及了。
“待尘埃落定,父母亲会回来,咱们一家人,便能重聚。”
春夏夜沉,他呆望兄长异常平静的脸。
“自己家,饭食有人张罗。你就好吃好睡几日,权当养伤休息。”便听纪平再道,“不要试图逃跑或说服仆从放了你,事已至此,你跑出去帮别人,便是谋害自己家族。父母亲,我,宸儿,一个都别想活,明白么?”
第八百五十七章 碧海青天夜夜心
霁都表面上由乱至宁,暗地里却流淌着君王驾崩、长公主失踪的危机。
唯一被亲见的,只有十三皇子从明光台上坠落和一名宫婢为护主而殒命的惨烈,此事亦变成了乱军围城之后的下一波风暴之眼,在军营、民间被窃窃又显著地谈论。
大将军府丧期未过,老少二主依然不出门。因连纪平在内的朝中四成官员皆闭门思着过,主持大局、行一切裁夺的,只剩宁王顾星延。
却毕竟只是亲王,且未得主君交付大权,白日处理完政务,夜里他总要出宫回自己在国都的府邸,每由淳风和涤砚亲自送出正安门。
“也不知还要坚持多久。”涤砚远望宫门外楼宇轮廓,目色如月色茫然。
淳风在这句话中听出意味,尽管从未与这位伴君二十年的亲信挑明过任何,仍是道:“自然要坚持到,柳暗花明处。”
据闻那晚顾星朗驾崩的消息入宫,涤砚是当场痛哭,声嘶力竭,一众宫人劝了半个时辰都没止住。
只淳风瞧得出,那之后他并不如众人以为的哀戚,或该说他尽力在表现哀戚,眉眼深处却是镇定。
她不知他对顾星朗的谋划了解多少,但以此为凭,再叠加小漠的说法——九哥必然活着,且牢牢把着棋局。
这让她重拾了应对一切的力量。
“朝中虽有严令,不得泄露关于君上或长公主的任何,确切到执行,还须殿下多费心。”便听涤砚又道。
淳风看他一眼。
涤砚敛首,“臣僭越。”
内官议论政事,确实欠妥,但他非寻常内官,连日鸣銮殿议政几乎都在场,人人将其当作君上的一只眼。
“大人提醒得是。现如今君上、皇后、长姐都不在,十三皇子年少且卧病,皇室之中,只宁王与本殿暂护社稷,正该戮力同心。”
涤砚稍忖,心一横终是道:“臣罪该万死!有已故信王前车,此番宁王——”
嫂嫂说长姐定而宁王有定。顾淳风虽不知她为何笃定,无理由相信。而长姐失踪已经证实其绝对忠于顾氏,才会被纪平藏起,所以宁王,应该稳妥。
“大人忧心不无道理。”却终究无须对涤砚剖陈,“本殿会注意。”
那厢顾星延车驾近府门,长街沉黑,只照灯一点,晃着光晕。他下车,满目倦与忧,回来路上动了不下十次念头前往相国府,审问纪平。
彼时顾淳月分明与他前后脚归的府,怎就能消失无踪?纪平虽给出了说辞,顾星延半分不信,一日一夜了,焦虑愈深。
他停在府门前宽阶下,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