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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丛若谷。那时候为修撰,如今好像在宁安当差,做了祁臣。”

“谁跟你说这个了?我是说,那时候崟代宗应对姓氏血脉质疑,不是就,就提了改世袭为禅让?还说,说内禅外禅皆可,能为大,与竞庭歌有关天下公三字之解读…”【1】

崟代宗当然便是阮仲。

彼时两国划南北分治,为定民心、表达对已故国主的尊重,还是由祁君与蔚君共定的庙号。

据说蔚君提“哀”字,祁君提“代”字,前者乃亡国君主常用字,后者,通常用给临危受命、不期然登上大宝之君——代者,替也,听着总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显然两者都符合阮仲路径,两者都不英明神武,但“哀”字情绪过浓,无益于振奋民心,遂择了“代”。

答卷内容石破天惊,两位执笔者却都榜上有名,消息自也传进了大祁。十月十七,清晨,夕岭,鸟鸣空山涧,顾星朗刚射中一只狐。

奏报递进来,他展开速览,眉微挑,侍卫刚将那只赤狐拾到跟前。

“还能活么?”

“回君上,箭矢在前腿,能。”

“送去治治,然后放了吧。”

侍卫应下,便要去办。

“慢。”顾星朗复开口,想了想,“包扎好了,送去秋水长天。”

两个孩子都没见过狐狸,赤狐鲜妍,这只长得亦周正,可以让她们一识。

秋水长天中庭内,青天映琉璃,树上地下皆是金黄一片。

阿岩已能哒哒哒虚着小脚跑动,踩得落叶嘎嘣脆响。她真是爱笑,不知像谁,阮雪音记得慕容峋没这么爱笑,而竞庭歌虽灿笑常盈于面,多为手段,不似阿岩,笑由心生。

朝朝已经九个月大,尚未学步,神情也不如阿岩灵动,却喜看姐姐玩乐,坐在落叶间边看边跟着笑,银铃般童声遥相和,满庭秋日如春阳。

顾星朗一脚踏进来便是此画入眼,金秋衬春天般的两朵新生,阮雪音一袭湖色如水畔青鸾立廊下,眉眼皆柔。

见他出现,两人相视而笑,又同移目光静观孩子们欢欣,一刻天伦。

然后爹爹大步跨入庭间,左手阿岩右手朝朝抱起来——也是惯例了,两个孩子都习以为常,同时凑脸蛋,分别贴上顾星朗两颊,软软糯糯,奶香扑鼻。

“给你们寻了只小狐,算漂亮,晚些送来,认识认识。”

他一壁说,踩着落叶开始转圈,两个小人儿四脚飞起如两只胖蝶,招展在大祁国君怀里,笑声响彻殿廊。

“从前瞧你星官图,已知艳福。如今看来,星象昭示亦不及,你这艳福,分明由此及彼,代代传承。”

是说他刚受两个小美人儿一齐贴脸亲热的福。

顾星朗留云玺等人继续陪孩子们外间玩闹,牵了她往厅内走,“我的艳福只系一人身上。”又偏头,“好久没听你提星象了。”

“最近看过。”

顾星朗深盯她半刻,“前年也是在夕岭,在这里,你预言了锁宁城变局。”

预言二字听着吓人,阮雪音扯了个笑,“锁宁一役,发生之前局内人皆有数。”

“但你预知了时间。”

她没由来想到梦兆的事。

恍惚间只听对方再道:“苍梧会否生变,最近看看吧。”

“苍梧?”

“你师妹要捅蔚廷的天了。她怎就这般,”顾星朗绞脑,总算找出合适词藻:“生生不息?”

【1】471君论

第七百八十八章 殿堂峙

阮雪音听明白了这句。无奈之外还有些许激赏。

诚然如竞庭歌般撞了南墙仍不回头的斗士,历来稀缺,无论男女,确值得激赏。且她每年都能开出新局面,回回做起手之人,是顾星朗这种以静制动的玩家最喜闻乐见的。

“她登科了。”话已至此,不难猜,阮雪音慢道,“且答得惊世骇俗。”

厅中只他二人,有雁过殿顶,发出绵长悠鸣。

“她将前年你教给阮仲的话,凌霄门上那段,引经据典、条分缕析又写了一遍。”

也许因人名,也许因事件,阮雪音不清楚,顾星朗自己都没太分明——总之说完这话他又看了她一眼。

阮雪音稍默。“这何止是要捅蔚廷的天。”

顾星朗被她此言挑得心下动。半个时辰前收到奏报,他一心梳理苍梧那头条线,未及观全局。

“你都才收到奏报,看来消息还未传遍大陆,民众如何评说,只能等着。而纪相因何致仕,至今不为人知;边境时他留了家训给竞庭歌,却是青川皆知。那么此事一出,三者会否被关联——”

蔚廷的天会不会被捅尚未可知。

祁廷的天却极有可能因此起风云。

顾星朗面色微凝。

“正值秋猎,纪平在,其他几姓也都在。”阮雪音再道。

顾星朗已恢复神情。“不急。如你所言,等等各方反应。金榜已放,殿试在即,蔚君陛下准备了何题于含章殿上策问,拭目以待。”

舆论自十七日白天开始在整个大陆发酵,读书人震惊惶恐,更多普通民众目瞪口呆,只以为是谣传。

蔚廷炸锅,烈火烹油。

阅卷总共三道关卡,来自礼部司与吏部司的员外郎们组成第一关,受赏识的考卷会被推荐给副主考,此次为礼部司长官;

然后副主考将认为可取的试卷送给主考,此次为吏部司长官,决定录取与否。

竞庭歌和江城的考卷自第一关起便是烫手山芋,后者被某位员外郎直接丢弃,前者因写得过分昭昭反被一路递到了主考官手上,以便“论罪”。

江城那张卷也便被归了档,同论罪。

自是呈报国君,两司长官将原卷送入御徖殿,在外头廊下等了足足半个时辰。

然后霍启带两名宫人各捧一卷出来,分递到二官手上。

两卷纸面赫然入眼,都落了朱笔魏碑的一个字:中。

因此在整个大陆哗然之前,蔚廷中已经小范围哗然过了。却毕竟还有殿试,群臣摸不清君上意图,一日两日,虽有言,少有人谏。

到十月二十天子策问,除了榜上有名的四十九人,五品以上国都文官们竟都被召入含章殿,乌压压挤在后头,观摩全程。

慕容峋先赞一番士子们才情,然后提会试中经义一项,在众人皆屏息、心出嗓子眼一刻,由霍启宣布殿试之法:

仍以那句话为题,以见解不同者为双方,殿上辩论。

科举之法远未完善,天子策问如何进行也就未成定制。因此这般做法虽无前例,没人说不妥,殿上众士子以肉眼可见之快迅速分拨——

都往竞庭歌所站另一侧去。

于是四十七对二,竞庭歌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江城,有些眼熟,蓦想起那夜出考场,似乎就有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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