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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是单独报给顾星朗的。

她旋即恍然,顿觉失策——诗扶晓山长久以来奉命监视晚晚,自要定期报备,哪怕文绮已死——顾星朗同自己一样,从不放过任何条线,终局未解之前,卒子再小也不会就当作废子。

当然便将“习舞”之事一并报了。

“这宫中还有何处不在你掌控之下?!”阮雪音气闷。

“你该问,这青川还有何处不在我掌控之下。”顾星朗笑答。

好大的口气。她刚想揶揄,忽想起先前苏晚晚之言,收起嬉闹劲儿便要正经论,登徒子却挨过来,目光浓稠意图昭昭。

阮雪音一个抬手便捂他嘴。“不许在这里。”

“可你都穿成这样了。”

阮雪音低头自查,果然衣料轻薄,顺视线往下,隐见峰峦堆雪。

“这就去换。你来了,我也没法练了。”

顾星朗哪里肯依,因她要求一直未能真正遂愿,自去年确定有孕至今,已近一年了!今日此地原也没打算乱来,不过想温存片刻,竟不能够?!

遂不管她阻,柔声哄,终得唇齿厮磨又大手探裙摆。

这舞裙摆也大,轻易钻入溯溪而上,尽是冰肌玉骨锦缎滑。他禁不住用力复克制,直叫阮雪音也失了分寸,整个人被放倒在绒毯上,只觉眼前暮光花影繁亦填不满内里虚空。

“可以么?”顾星朗已不能忍,终碍着地方不宜强压着问。

实在不可以。难保下一刻涤砚就至,难保这门不似方才般被人扒开一条缝。阮雪音摇头,那人还在继续。她以为他是不管不顾了,刚要清脑子再震嗓子,顾星朗却停在了左侧锁骨下。

是去岁被信王划出的深口。

小半年养护,疤痕愈发淡,暮色中粉红,与外间桃杏之色近似。

他抽手退出她裙摆,抚上那处痕,是平的,经年累月或也可淡至无踪。“还疼么?”

“早就不了。”阮雪音轻答,尚未平复,声有些软。

顾星朗撑回来抵她面庞,“小雪。”

她知他歉疚萦怀又碍于言语苍白,笑抚上他脸颊,“知道了。”又想及他背上伤口其实比自己的更长,前不久检视过,也有疤,遂探手过他脖颈至后背一路往下摸,痒得顾星朗直躲,“别动。”

只能摸出大概,是也长平了且没长出多余的来。她放心抽回手,两人都清明了些,又一时不想动,干脆并躺在绒毯上望藻井。

暮色仍盛,将桃杏的影打在藻井间。本就纷繁,成影连片后更显花多,暖风荡进来,如被一整个春日包裹。

“你来那阵,我正同她聊前尘。”

“嗯。”顾星朗不知在想什么,也可能还陷在方才情绪里,答得漫不经心。

“她说虽为文绮做事,当初找到她的却不是文绮。”

顾星朗莫名为这句凝神,也便收起散漫,依旧望藻井间花影等她讲完。

“上官宴。”

第七百六十二章 新官

苏晚晚讲出这三个字之初阮雪音是不信的。

然后她想到此人与顾星朗相识于封亭关之战当年,战事尚未发生之前,后者尚是皇子。这个时间,很巧。【1】

再然后她想到此人与最欢楼渊源,熟稔到有常年包下的房间;当初在锁宁竞庭歌月夜被慕容嶙带走,他就站在那间房的窗边看;后来也是在最欢楼,她与他商议救竞庭歌,楼内几个姑娘——诗扶晓山和晚晚都是顾星朗的暗线,还是他告诉的她。

所以多年与家中不睦、父子不和竟是伪装,上官朔和文绮谋局他根本全程参与其中?便如阿姌自幼被送往祁宫,他少小离家也是步骤?

可竞庭歌在详述当日如何被上官宴于文绮家的围墙外抓包时,分明说,此人亦不谙前尘事,故才面对面问文绮。

但若彼时问答也是戏呢?竞庭歌在墙外,上官宴是知道的。

而她们都曾猜想,上官家三个儿女虽非一母所出,眼睛却极似又不是上官朔的传承,很有可能,他们的母亲,是姐妹。

竞庭歌说在麓州一起生活时,也曾于某个深夜与他探讨此题,对方没否定这种可能。【2】

算是高明的应对。

那么问题来了,去冬祁蔚边境,上官妧对上官宴说的什么。

彼时顾星朗明确交代,听完了,要详细禀明。

禀了么?

“禀了。”顾星朗仍望藻井花影,自阮雪音讲出上官宴三字便没作回应,直到此时,“说上官妧告诉他,他的生母不姓姜,姓宇文,是文绮的亲姐。所以文绮实乃他姨母,从不曾借昔年诊病加害他母亲更不算鸠占鹊巢,如今人已过世,希望他能放下仇怨,专心致志振家族。”

“就这样?”

“就这样。”

你信这是全部么。上官妧大张旗鼓要与兄长说话,就为了替文绮讨一个原谅?尽管这样一桩隐秘,确也值得澄清。

顾星朗在阮雪音的沉默中辨出了意味,又半晌道:“苏晚晚今番指上官宴,难说不是文绮遗命,有意造乱。而上官宴辗转青川小半生营商,于国,大有用处,论与各行当三教九流的人交道,朝堂上一众士大夫又或名门才俊,都不及他。”

“可他现下任侍中,游走于你和群臣间作传声筒,虽乃要职,并未在这方面尽其用。”

“马上就要尽其用了。”

阮雪音近来忙于张罗女课和带孩子,又因他有意不谈前朝事,于许多变动浑然不知。“是调了他任新职?”

顾星朗坐起来,看着门框间摇晃的桃杏阴翳,“我设了个新司。盐铁司。”

阮雪音怔了怔,“辟出来专事盐铁?”这两项原归户部司。

“嗯。”

“那粮料、茶叶、丝织——

“自还归户部司。”顾星朗转脸笑看她,“想什么呢。”

当然必然。否则要生乱了。“让他做长官么?”

“嗯。”

“底下人,都用你去秋殿选出来的,寒门子弟?”

顾星朗笑意愈浓,盯着她目光灼灼又似染桃杏阴翳,“我家小雪的玲珑窍,尽皆长在夫君心上,能从无猜到有,从一猜到二。”

这是要以盐铁司为抓手,让上官宴做头鸟,割世家在朝中的盘根了。无论恩荫还是举荐,其源都在这些家族,要彻底重塑格局,必得另起炉灶,步步为营。

去夏天长节果然只是开盘菜。

然信王谋逆与三国争端才刚过去不久,是否激进了些?“一直没问过你,纪相请致仕的真正缘故。”当不因竞庭歌效蔚,而因在韵水发生的一些事,是它们促使他开年后接连动作。

“惢姬大人对世袭君制怎么看,可有评断?”他冷不防,以问对问。

阮雪音未料及。而据实答为大逆。才经了去冬,她不愿说些虚实莫辨的空话惹他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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