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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你在意。”

淳风早忘了肚兜掩玉雕,只反应搭肩拽胳膊,严正道:“那是在宫外,私下里,且你从前还是小屁孩儿!”

此一句救纪齐于水火。“现在不是小屁孩儿了?”

淳风嗟叹摇头:“兄弟你今年二十一了吧?都要去戍边建功勋保家卫国了,还是小屁孩儿?”

好多年前就同她说要去建功立业,彼时还为娶竞庭歌,终到这一日,是真要去了。而小屁孩已长成男儿郎,不再想娶竞庭歌,忽然醍醐灌顶确认了心上人。

确认了么?他清楚又不清楚,更觉与她分明近却远,隔着沉疾和家门。

但能自解心意不至于稀里糊涂分别或放弃,总算幸事吧。时间是个好东西。纪齐兀自笑起来。

晚霞烧尽,月光落湖面,水波被映照摇荡在宇榭梁间。逗孩子的逗孩子,议家事的议家事,纪晚苓独自斟饮,薄醉,眼望满室静好唯自己局外,轻嗤,就着蘅儿扶起身出水榭。

阮雪音刚喂完朝朝,从湖畔临时拉起的帐幔内出来,恰遇纪晚苓,主动同行。

“饮得有些过,走一走吹风醒酒,佩夫人不必相陪。”

“我吃太撑了,回去也坐不下,无若一起吹吹风。”

两人沿湖慢行,沐三月夜风,当真馥郁,花草木叶香混在一处。

“我如今仿佛倒刺一棵,杵在这宫里人人介怀却又无人敢拔,到头来还是你,迎难而上。”

“关心则乱,近乡情怯。无论他还是长姐,有些话,说不得,不忍说。”

“所以要你来说?”纪晚苓是注意到顾淳月对阮雪音日渐亲和的,尤其携手镇霁都之后。共历事同患难确为铸造情分的不二法门。

“我也不合适。”阮雪音摇头,“你该最不愿听我说。”

“我没把今日局面归咎于你。”半晌纪晚苓道,“尽管你难逃干系。但当初请入宫的是我自己,坚持长留的也是我自己。”

“现在呢?”还想留否?阮雪音确定她听得懂。

纪晚苓自嘲一笑,“真可怜啊,后庭女子想易命途,只能改嫁。”她停步看阮雪音,

“可有前例,还是又一革新?”

“没有前例。不过当年兆怀宗后宫鼎盛,又值兆国灾害连年,曾有朝臣谏释放部分嫔御许其自由婚配,能为宫室节省支出,又能赢得百姓赞誉。”

“赞誉?而不是规矩与皇室颜面?”

“事分两面,解读因人而异。”

民众未必不乐见君王一双人,挽澜和折雪两殿的宫人们就很受用。嘲弄哀凉浮在纪晚苓分明端美的笑靥里。“我一旦点头,他便下旨赐婚么?”

光这般说出来已觉荒唐。

阮雪音摇头:“他该没想好。但总要先知你心意。”

“我也没想好。”

“瑜夫人。”

此一声与任一回合都不同。纪晚苓看着她。

“无论我如何建议,在你看来都是坏心,都是为让你出宫的手段。但我还是想说,其实不止这一条路。去岁女课开时我就说过,可以有另一条路。你现下没想好,也许最后并不选宁王,但走出去,远好过深宫围困。走出去,有你自己投身的一番事业,兴许走着走着你就想好了,宁王又或其他人。”

第七百五十三章 愈心

重开女课的话便在当晚家宴散时由纪晚苓提起来。

顾星朗与纪氏兄弟饮酒颇尽兴,正起身,闻言稍怔,便望阮雪音:“这要问她,始作俑者。”

阮雪音点头:“臣妾自是赞成的。”

淳风在旁叫好:“女课也可设骑御箭术嘛!我当老师!”

实为双赢。顾星朗原没完全定意,借着酒酣又见姑娘们都期待欣喜,一挥手,“全权交给你们了。视作国政,不可无奏疏详陈规划,三日内呈上来,朕也好朝议时同臣工们商讨。”

若说去岁是借制香授香开课,更似民间热闹拉皇室下场,那么今年无契机,要直接自上而下推行,当然便属国政,须走提谏流程。阮雪音其实不确定这样开头好不好,便如顾星朗早些时候提醒——太硬,下手太重,易招反感导致政令难推。

尤其白国是因女君在位逆了天道才失道寡助的说法,迄今盛行于大陆。

“其实待你正位中宫,再借册封之喜请恩赦、以皇后惠民为女子谋福祉之义提谏,会更顺畅些。”

众相别,顾星朗与阮雪音乘辇归,有句没句。

嘉熠公主和芳蔼郡主由乳母婢子们带着乘另一架,阮雪音不放心,时时回头看,半晌方答:“我也知道。这不是急着解你的青梅之困。也是你说的,愈发偏执、怨望过重,须快些辟出一条明路。”

饶是喝了酒兴致佳,顾星朗也不爱听这话,“什么你的我的。只有你是我的。”

阮雪音笑望湖岸夜景,小声嘀咕:“怎么还不承认了呢。”

小声顾星朗也听见了,倾过去抵着她,“都说了不一样。”

阮雪音知他饮过酒更喜犯浑,轻拍硬实胸膛趁机推,“知道啦。坐好。”

“不要。”

“听话。”

“那你以后不能再拿此事揶揄。”

本为事实,何称揶揄,青梅也未必是暧昧意。她知他介意不过因自己从前少信心、总想退,但阮雪音已非昔年云间筑高墙的小姑娘。

遂摸他酒后微红发烫的脸颊,缓摩挲,“是我错了。以后不提。”

顾星朗方孩子气笑开,一歪一仰半躺她腿间。

也亏得御辇阔大,还能容他伸开腿。

“既要写奏疏,我一人之见未免狭隘,不若请瑜夫人、淳风也参与,”他的脸就在腿间,她也便继续摩挲,不时拈他发丝,“再请霁都城内名门贵女们都来提建议,会较周全。”

“你还狭隘?一人能书宁安治策,遑论区区女课。”他睁开半眯的眼,“是故意让居高的姑娘们聚拢来,育第一拨女子革新浪潮吧。政令下去还不够,你同淳风晚苓也不够,须有更多人吆喝支援、身体力行。”便抬手敲她正低着的脑门儿,

“这点儿小心思还想骗我。”

阮雪音抿嘴笑,“哥哥心如明镜总能看透,想骗也骗不着。”

她说完方反应涤砚在辇下,立时自悔颊畔生烟霞。顾星朗却是受用极了,合不拢嘴道:“冲这一声,准了。”

好好的国政谏议弄得如宠妃惑主。阮雪音哭笑不得,只听他再道:

“算是迂回之法?”

重开女课既可试践行自己理想,又可辅淳风建女军,还能予纪晚苓机会改易人生路,实为三赢。但阮雪音当然明白,他此刻所问只是最后一项。

“算是吧。对宁王,她没有想好,长姐说他们在镇国寺都不大说话,看来确非碍着规矩或情面。”

其实情理中。纵打小相识,与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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