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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倒跟宇文家君王同部?咱们白国盛产花果,是不是以花植为封号也很具韵味?君上最喜蔷薇,蔷薇郎君,好听么?”

他被此可以展望的恩宠暂移了注意力。

也便不若刚才紧绷,言辞间手舞足蹈,看得段惜润直想笑。晦暗不明中她将他与顾星朗的脸合在一处,只作是顾星朗在咋唬、在说这听上去便蠢傻的“蔷薇郎君”,更觉好笑,怕打草惊蛇不敢大出声,强压着咯咯咯,如银铃藏暗匣。

十月不知她在笑他,只道连日紧张终逗得她发笑,越发高兴起来,坐过去凑近了蹭她脸颊。

这马车比祁君御驾小得多,两人挨坐一处也便有些局促,局促生亲热,亲热生情意。凑近了,段惜润方醒转,方不知第多少回彻悟小十月与顾星朗是明明白白的两个人、两种人。

但她头回不那么失落苦闷,蓦然觉得有这么个天真少年相伴未尝不是件好事,未尝不比顾星朗好——仰望而至卑微的情爱从来难久长,他从来就不是她的良人。

反而十月比较像。她的良月,她的良人。

顾星朗一应嘱咐在脑在心,少年在厮磨,她这般想着并未松懈。十月厮磨之余感知到她自持,亦想起来归途凶险、祁君所交代可能发生的意外还一桩未至。

又或不会至了?

祁君御驾在前,满宜孤身着凤袍亦望窗外夜色。

青川极南风确甘甜,她自出生便在此国,八岁入宫十二岁开始陪伴段惜润,迄今也近十年了。

顾星朗让几人换装换车时段惜润并不同意让满宜扮作她只身迎险。

但总共三人,十月要扮成顾星朗护段惜润在一车,祁君不入白国,只能满宜坐御驾假装一切还同边境时一样。

她总觉自己会死在今夜。

哪怕周遭精锐环行有祁军有白军。

会在哪一刻呢,利刃破车帘。

就在这一刻。

第六百九十六章 脱壳

子夜已过,林中暗黑,第一支箭准确破窗帘射入,深钉左侧窗架上,几乎穿透,正中她左肩斜后方。

“护驾!”便闻车外声震,原本整肃的行军踢跶顷刻急促。

御驾四周精卫环护更甚,里外三层直将四马一车围得水泄不通。更外侧祁军试图借火把辨敌我,奈何木高林深,单凭火光根本探不进至暗处。

“保持队形,保护二位陛下!速通过这片树林!”

段惜润与十月的车在御驾之后,箭矢声刚起便被震天的警示淹没,他们其实没有听到。

但护驾二字足够明确,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坐直。

“是现在么?”十月问。

段惜润拈窗帘缝看外间火光幢幢,行进速度愈快,距离韵水还有至少六百里。

“有些早。”段惜润喃喃。

十月心口乱跳只知点头:“是。祁君说待满宜被发现我们再行动。有些早。”

重兵拱御驾,他们这辆跟在后头极不受重视。车内人因此自觉危险,任何几支利箭连射都可能要了他们的命。

却反而周全。至危则全,无欲则刚,看似迥异的道理其实都相通。

但十月的脸还是变得苍白,因想起对顾星朗“护君上至死”的承诺;

段惜润的脸因太后噩耗一直苍白着,此刻更白,因担心满宜。

杀母后的人,今晚倘伤满宜的人,她若真能活下来坐回去,必将其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她听着外间风声。

不确定那些异样气流来回是自己人还是伺机而动的埋伏。

大军中显然也有人感受到了持续穿梭在树梢间的暗影,噤声打手势,待深林变浅时骤然出击,几百支利箭顷刻离弦射向高处,整整一圈!

密集而八方俱到的射击之阵终奏效,黑暗中但闻坠落声接连起,很快又有嗖声破风声自高处来,是暗影反击,目标不止天子驾,段惜润和十月都清楚听见了箭矢扎车脊。

驭者挥鞭喝马,速度更快,尚无利箭入车厢。

“这群莽夫!人家志在天子驾,非引得我们也受敌!”十月一壁骂,展臂拥段惜润在怀,以身为盾。

“不必。”段惜润轻道,拍拍他胳膊。

“误伤也是伤。只怕万一。我答应祁君了。”十月其实怕死,拥住段惜润后更是微颤,仿佛下刻便要中箭身亡。

段惜润再觉好笑:“你倒听他的话。”

十月张了张嘴。

终没说什么。

车外对战声至繁,渐渐疏,弱下去,风声亦变似出了林道。“都被杀死了么?那些埋伏?”

距离祁南边境也已好几百里了。

南境之西,小片山脉静伫月夜下。深林狭道间也有队伍,却非军兵,没有铠甲,颇似标队或帮派人士——乍看便知身手了得,武艺或更在帮派人士之上,偏起坐之间极讲规矩,神情亦肃,说非军兵,也不尽然。

有序歇坐的众人之间有两位,距其他人稍远,都斯文,气度尤卓,该是首领或东家。

“我的意思,乘夜送公子北归,最是稳妥。”

两人都一身夜行黑衣,更衬面如冠玉,观之年长些的一人对另一人道。

“家中无碍,这头动向更值督控。”另一人生了双星眸,暗夜山林中亦具神采。

“这头自有人督,公子要把控——”

“已经吃过了远程的亏。”星眸男子淡声,“此番便场边观战,嘉赏惩戒,届时都在场内完成。”

祁南深秋暖于霁都,半夜仍是露重之寒,但未免惹眼他们不打算生火。柴一诺心知顾星朗主意既定,不再劝,就着月光往密林枝桠间看天幕,声更低:

“百里一信报,下封该来了。”

顾星朗默算联军路线并行进速度。无论多少周折,只要段惜润能活着,明日傍晚前可入韵水。

段惜润端坐车内彻夜未眠。

十月几度打盹,脑袋栽她肩头。她尝试让他换姿势睡,少年脑子虽糊手劲却大,维持着肉盾态势,双臂紧绕抵死不松。

段惜润就这么被他护着,听着风声、马蹄声、兵甲相碰声和破晓鸟鸣声,看着天光一点点亮起来。

天快亮了,意味着距离国都只剩三百里。而白日比黑夜更易防御,她看着那些光亮,心中生起曙光。

响动便在这时候极突兀捅破沉寂。

或是她走神或是那袭击来得实在突然,她全不知起始,反应过来御驾受袭时兵刃声已经嚣然,而极短暂骚乱后人声亦起,只一句,振聋发聩:

“女君已死,一剑封喉!”

十月在这声怒吼中醒转,睁眼只见得段惜润面如死灰。她似想拨开门帘看,一只手抬起又落下,眼看再抬手时身势亦动,十月忙紧胳膊死摁住她:“君上不可!”

“满宜,”段惜润失神回头望他,“好像死了。”

十月被吼声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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