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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另一位极美的姑娘,大气不敢出。
“为何来上学?”竞庭歌径直坐,笑望众人。
众人低头垂眸不吱声。段惜润道:“忘记与先生说了,朕下过死令,韵水周边五个城郡,每地必须有至少十个女孩子入学堂。”一路看来,连这点可怜的数目都没达到。
“所以你们是被抓壮丁抓来的。”
女孩们不言算默认。
“听说已学了小半个月,喜欢么?”,依然没人说话,竞庭歌点最前头年纪稍大的女孩,“你说。”
女孩绞手半刻,嗫喏道:“不喜欢也不讨厌。只,只不知,”
她似不敢,段惜润温柔道畅所欲言、皆恕无罪。
“只不知学来何用,女子,又不能考取功名。”
“女子能做君主么?”段惜润问。
女孩几乎脱口,旋即反应,忙改口:“自,自然能。君上不就是?”
“那么女子也能考功名。朕一人坐朝堂,下面乌泱泱皆是男人,太寂寞了,就等你们学成过来帮朕。”
一屋子女孩皆抬头。
竞庭歌放眼望就近桌案上女孩写的字,“难么?”
“能听懂。能明白。”另一个坐后面的女孩子答。
竞庭歌笑笑:“自然能。男女之别,又不在脑子。据我所知,同龄的女子比男子记学问更快,于某些科目上,领悟力亦更强。你们若足够勤勉,必不输他们。”
女孩子们面面相觑,“姐姐便读了许多书、能为君上效力么?”
“能。”段惜润道,“这位姐姐做成了一些了不起的大事,为其国扩疆土,为其君谋基业。”
“是君上的帮手?”女孩再问。
“朕倒希望。”段惜润笑望竞庭歌。
竞庭歌笑摇头,“我不可取。我生不逢时,不在你们或者你们的女儿将迎来的世代里,故以一些非常之手段成事,以期立足扬名。后世,应该骂我的居多。如果有人写的话。”
女孩们没听懂。竞庭歌自知跑题。“经史子集有老师教,我不与你们论道。有缘相见,君上让我说两句话,我想了想,”
她顿了顿。
段惜润无端凝神。
“我的老师告诉我,女子之局限首先在自己,自身局限导致了与男子分工相异,故才有男主外、女主内之传统。所以想要向前一步,首先得突破自身局限。”
这些道理也很多,很长,她深觉一两句讲不通。“比如诞育孩儿只能是女子之职,怀胎十月、哺育照料会耗费许多时间精力;同样的时间精力,男子们可以外出经商、科考入仕、指点江山、逐鹿天下。此为不可更改之局限,只能接受,尽量将损失降至最低。”
这些离七八岁的女孩子太远,她们只是瞪着眼。
竞庭歌笑起来,“再比如,大多数女子的心胸要比男子小。一个男子若厌恶另一个男子,多会避开与其相交,或者直接较量。女子的名堂就多多了,她们可能三五成群议论,甚至造词诋毁,给人扣帽子、定称谓。待你们大些便会发现,这世上许多骂女人的词其实是女人造出来的。此称格局。男人们据此认为女人们格局小、眼界低,做不成大事。我很认同。”
段惜润静静看着她。
“不要把时间精力花在这些事上。”竞庭歌道,“将目光放远,与男子们看一样的地平线,哪怕你们学有所成而依然选择相夫教子,至少,你们看得见与夫君一样的地平线。此为可以更改之局限,此为真正平等。上学念书,是予你们获取这种平等的机会。让你们在不愿相夫教子时,还有旁的出路。”
许是做了母亲吧。她这般说,心里想。阿岩会是阮雪音教,总算叫人欣慰。“君上就是女子,会予你们旁的出路。”便望段惜润,“是吧。”
“道阻且长。”段惜润轻声,对孩子们微笑,“但咱们要各自努力,以期相会。”
出书院两人都没说话。马车停在巷口,巷子另一头远接青碧的凤勉江。
她们并行往江边,见有人正放神灯。神灯圆鼓鼓越飘越高,汇入云层如巨大的星。
“若无佩姐姐在宁安设学堂教女孩们医术,以及回霁都后浩浩汤汤开女课,我不会有此胆量颁此前无古人之政令。”
若无阮雪音,你都不会坐上这位置,青川不会出现女君。此为一切或将改变的开始。竞庭歌刹那怔忡,忽有些怀疑阮雪音是否也为了她。“你又进了一步。宁安的女孩们在学医术,祁国的女课少涉经纶,而你开的学堂,已经在教经史子集。”
“自然要进步。”前进自效仿始,但重复无法带来革新,须步步推进,这是顾星朗教的。“可风气尚不成,距离这些女孩们学成也须至少十载光阴。我现在担心,熬不过十载,我便要坐不稳这君位,一切重回原点。从宗室到朝堂,对此令不满者甚众。”
“所以君上要与庭歌协作,力保段氏基业;如有可能,再扩此国疆土、兴盛此国国力。民心、臣意,还是要拿功绩说话。”
白国只与大祁接壤。要扩疆土,必须北进。
段惜润不言。
“天下理想。”竞庭歌望着如星的神灯有些游离,“有时候我也迷惑,怎样实现是最好。”她心下忽动,收视线回身向段惜润,
“听闻白国神灯千万,百鸟朝凤筝一骑绝尘。难得来,君上可否容庭歌一观?”
第六百八十章 游筝
照众人观感,先辈们谋局与青川格局息息相关。
照四人推演,百鸟朝凤筝是青金涂料线索上一环。
顾星朗说哪怕为国之争斗,这些事也该弄清楚。
阮雪音说如果还有比报家国仇怨更重要的事,以她对老师经年了解,只能是天下理想。
竞庭歌暂想不出谜团们与天下理想有何关系。但她此来韵水的两个目标——予段惜润考虑时局的新思路,以百鸟朝凤筝为绳头往下摸——前者差不多了,后者该提上议程。
“祁君也不止一次在信中问及。”段惜润望江上神灯,“凤筝就在却非殿内,他每提一次,我都拿出来看,尽可能查了过往有关此筝的所有记载,又以养护重宝为由叫工匠绣娘们过来,询问那些青金颜彩来路。”
竞庭歌倒不知顾星朗已推进了这么多。
“从前在祁宫放它时我就对佩姐姐说过,这筝究竟传了一百年两百年还是更久,是兆国就传下来的还是段氏之物,都无确切说法。那青金涂料便更无人识。从前以为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不曾问过父君,如今想问是不能了,母后就更不晓得。”
“我与阮雪音的老师,是兆人,程家女儿,你知道吧。”
“去冬之后,天下皆知。”
竞庭歌点头,“我们在寻迹一些旧事,先辈的事,如今看来,四国皆有踪迹。白国关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