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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叔愿意教我??”

这般说,人已经往那头去,但听顾淳月在身后轻道:

“堂堂公主叉着腰像什么样,好好走。”

淳风大手一挥,背影颇豪迈,“军中人不拘小节!”

顾星漠自要相陪了。

乳母抱着纪宸,顾淳月、纪晚苓、阮雪音三人出西园各自回宫归府。

“小时候每每见黎叔,总有些怕。如今不知是自己老了还是黎叔老了,再看竟亲切,无论如何不觉得凶。”纪晚苓道。

“黎叔本就不凶,只是不爱笑,三十几岁便嘴上下巴都留胡子,我们小姑娘家看不惯罢了。”顾淳月道。

“这么多年,那胡子长短竟没变,也是个悉心执心之人。怎觉得他全不见老呢?”

“黎叔已逾四旬了?”阮雪音静听半晌忽问。

纪晚苓与顾淳月对视一眼,“快五旬了吧。”

近演武场大门,两辆马车已候多时。

一辆相府的,一辆宫里的。阮雪音和纪晚苓晨间便是同来,此刻自然同回。

“本宫还有几句话同佩夫人讲,晚苓,”

纪晚苓一点头,“我先上车。”

纪氏实在给了她过分端方的教养。阮雪音看着翠色宫裙春色里渐远。端方到即使心上轻舟已过万重山,面上、言谈、举止仍如昔年。

顾淳月也在看纪晚苓的背影,半晌道:“以为你不回来了。”

阮雪音转头看她。

“一整个冬,消息从封亭关、锁宁城、三国边境不断传过来,我听了很多,有真有假,总以为你要自此离开。”

“让长姐失望了。”阮雪音真这么以为,绝非挑衅。

“我松了一口气。”顾淳月淡笑,“是希望你走的。又怕你走。总归都麻烦,听天由命吧。今日想与你论两件事,第一,子嗣。第二,晚苓。”

与顾淳月相谈,此为第三次,每次都是直接深谈。这位大祁此代长公主有种叫人不能拒绝的玄力。

阮雪音稍顾四下,“长姐请讲。”

“你母亲是宇文族人,在我这里不算什么大事。从前朝到后庭有对此事发难者,也不过老生常谈一句擅宠。你这个身世独占圣恩,”

母亲为焱父亲为崟,传奇故事都不敢这么写,

“实在很不妥当。有了子嗣,情况会好一些。”

如此血脉传承,子嗣该同样不受祁臣待见吧。阮雪音顺着她话想。

顾淳月了然:

“只要不为储君,没人能说什么。亡国公主嫁新朝君王,不是无先例,何况到你这一代都隔着多远了,你也只能算半个宇文族人。至于已逝的崟国,此役结束,人人知其始末,如今你有新区长官之职,更不足为虑。归根到底,你诞育的龙嗣姓顾,他身体里流淌最多的,是顾氏的血。”她停下,

“雪音你听懂了么?”

全段重点其实在第一句。

孩儿不为储君的意思是她不能为后。

顾淳月不是一定要她答,继续道:

“里子面子你都有了,中宫之位无论如何要给晚苓。否则没法交代。”

好半刻只春风语。

“瑜夫人她愿意么?”

淳月晃了晃神,“什么?”

“无欲无求坐在承泽殿如神龛。她愿意么?”

顾淳月神色冷下来。“你比从前,有信心了许多。”

不该说信心,更该说无畏。有些事情,突然不自扰了。阮雪音只是心答,没出口,便听淳月再道:

“我们很少被问愿不愿意。所以我同你,也是直接讲利弊。晚苓在宫中的冷遇已经是打了相国府的脸,不止一下,不止一时,君上再多赏赐都填不平她不受宠的缺口。只能以中宫位填。”

她上前半步,其声不为春风闻:

“你究竟明不明白他为你顶了多少压力付出了多大代价。他是国君。”

阮雪音自然明白。她从出生起接受的一切教导都基于皇权世代,她最早退避一退再退,也因深谙这些个桎梏,于双方都是解不开的难。

“长姐稍安勿躁。局面是在变化的。昔日在映岛,你说想不出她们三位有何明路可走,如今惜润走上了明路,上官妧也已离宫。”

“她们和晚苓不是一种景况。前两者的路,很大程度上乘了时局之变。”

“时局之变也是人推的。”

段惜润是她推的,上官妧是顾星朗亲自带出的宫。

前者顾淳月并不清楚,根本不知阮雪音去过韵水。

又半刻只闻春风语。

顾淳月眉心微蹙,一点点展,终叹,“罢了。你们折腾吧。我等着看,晚苓要如何走上一条旁的明路。”

第596章 闻香

当晚顾星朗回折雪殿,带来一架东西。

似乎方正,蒙着锦幛,被两名宫人抬进大门。阮雪音总觉得那尺寸形状眼熟。

婢子们只道君上又有重赏,巴巴等着看,东西却一路被送入寝殿,云玺受命关上了门。

“神神秘秘。”阮雪音观他脸上微笑意,更觉奇怪,“给我的?”

“掀开看看。”

手刚触锦幛,那头气息隔着薄料传过来,她下意识一缩。

立时转身往榻侧屏后去。

莹黑的曜星幛还静置其间。

“笨死了。这有什么好怕的。”顾星朗已是不耐,伸手掀锦幛。

阮雪音回头,遥遥果见同样尺寸同样莹黑的方盘上山河线条汇聚,极细而精,最好的工笔画作不能及。

“她怎会——你找到她了?你——”

怎样情形能叫竞庭歌交出山河盘?!

“我没怎么。她也正好好地在麓州吃香喝辣。”

上官宴去了麓州安居。

所以她竟投奔了此人,而不是去找文绮?能易容掩身份又能帮她接生,还能顺带套话接着翻未解的谜题——

她虽对所有人说不知她在何处,真要猜,文绮是第一选项。

找上官宴算怎么回事?

“你,”只能问顾星朗。

“我只让上官宴去拜访文姨,意外之喜。”

果然。

但她不信他没想到竞庭歌可能在。便不知她有孕,他不可能相信竞庭歌会自此退出时局。

所以不是意外之喜,是一试即中。

“当场撞上了?”阮雪音不信又有些信。快六个月了吧,怀孕减智,水准不如前也在情理中。

“据说易了容,人也胖了些,不好认。偏她是个凡有机会绝不放过的,要机会就要担风险。”

所以是冒了风险最后没藏住。

而被,抓去了麓州?

“她自己点的头,自己愿意去。我也没想到。”顾星朗继续道。

阮雪音复望近看方显流动的山河盘。

“人跟着走了,宝贝没带走。我一想放着也是放着,拿过来给你用吧。”

说的可真,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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