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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婚事又有何关系?不是该来求无论如何要嫁,非沉疾不嫁?

顾淳风正色厉声:

“他不是要护驾领兵保家卫国助你统一青川?不是据此自认随时有性命之虞所以不想耽误我?那我同他一起。同样目标,都有性命之虞,并肩作战便是,无谓谁给不了谁安乐。”

简直鬼才。

饶是顾星朗也不得不服。

“九哥!”

“没有这样的规矩,更没有这种事。跪安吧。”

“九哥空置后宫只要嫂嫂一人是哪里的规矩?如今祁西南北划治挂祁妃蔚后的名目,又是哪来的规矩?九哥你一个天天年年破规矩要改换日月的人,为驳臣妹的请倒不惜讲起规矩来了?”

辩才也是精进,阮雪音教的好学生。顾星朗没话说,半晌道:

“姑娘家入军营不便。”

“我又不住那儿!”

“堂堂公主金枝玉叶竟要从军,我大祁是没人了?”

“九哥你这是瞧不起人,看轻女子!我马上写信给嫂嫂告你的状!”

“有本事你——”

她真有本事,是他没本事。顾星朗气短,不情不愿改口:

“有本事你让她月末就回。月末回了,许你一试。”

远在宁安的阮雪音刚讲完课,正坐在小院偏室牛饮解渴。信件送进来,她颇诧,倘是顾星朗的不会这般草率呈递。

月末怎么回得去。他明知道。这般叫淳风使力不过为了打发她。

入军营与自己这有名无实的头衔也是两码事。祁西如今的治理之法是从权宜,漫长革新之始,由虚名往后慢慢撬;显然淳风若真有此心,也不可能一步到位,也需慢慢撬。

更别说她的这颗心,起始不为家国,儿女情长罢了。

也真是伟大的动力。阮雪音诚心这么想。太多时候情比大义更能驱动势与能,她经历越多,越加分明,叹为观止。

有小吏隔着茶室门禀报,诸位大人正议要事,请夫人速回府衙相商。

除了医药相关不会有事催请她参加,照料伤员病患的院宅近来都稳妥,讲堂这边亦有条,多半药材告急或出了问题。

是前者。

几名崟国旧臣已经奉旨入宁安,按时至府衙议事也有四五日了。话多的依然是祁臣,认为家家户户虽都多少种了花草药植,紧要时候堪用的却少,真论起药性、功用,还得向专门的药园采买,一个多月来也一直这么在办——

时间流逝,库存耗尽,伤患大都得了救治,痊愈还需时日。

“崟东药园本不少,历战事毁了至少一半,才会捉襟见肘至此。”一名崟国旧臣道。

此人仿佛唤卫良,与丛若谷一样都属旧朝新秀,年轻人。顾星朗最后留用的都是年轻人,三十五往后的崟臣基本恩赦了还乡。

“卫大人此言不妥,写进夫人每半月呈递的奏疏里是要论罪的。”华斌是祁臣驻新大区几位佐官之首,年近四十,原在领土扩张前的祁西任郡守,此番过来,算是升了。

“佩夫人盛宠,亡国而不受牵连,反被重用坐镇故国新区,想要我等的脑袋确只一句话的事。”卫良并不起身,看向阮雪音淡道:

“卫某失言,重提故国国号,夫人该奏本万不要含糊,卫某领罚便是。”

两头不讨好,早在意料中。卫良直肠子,不动声色点火的华斌比较可恶。阮雪姨一如既往淡定,向卫良道:

“改朝不到两个月,卫大人又新官上任不足十日,改不过口说错了国号也情有可原。本宫每半月要呈给君上的内容很多,从政务到诸位大人在政务上的表现,”

她有意停了停,似看了一眼华斌,

“相比不利融合、无益于祁西治理的一些言论,卫大人的偶然失言尚不足入奏疏。而本宫若是大人,既接了恩典任了职,便少纠结多做事;实在想不通,一纸奏疏向君上辞了官便是,无谓人在其位心却不甘。同样,本宫若非有心为新祁西谋福祉,也不必坐在这里听诸位大人们阴阳怪气——”

“臣不敢。”

厅内加起来七八名臣工齐声,祁崟一体,敛首低眉,却无人起身更无人跪。

以阮雪音如今地位,哪怕不涉政事仅以嫔御身份出现,一众朝臣包括纪桓也是要跪的。今番不跪的原因,天高皇帝远还在其次,主要是那道身世,多半已在霁都掀起了暗潮——

宇文血脉不是硬伤,独宠宇文血脉甚至立后是。顾星朗当然在处理,所以此刻就算获知他们远在宁安对她不敬,也不会据此罚人。

大局先行。

然在朝为官者,政绩是硬则。此一项不足,惹君怒、被治罪甚至被罢免也不过顷刻间的事。阮雪音方才避不谈规矩而强调政务,其意也在此。

便见丛若谷起而跪:

“锁宁附近皇家药园尚在,非常时候,臣以为可作民用。”

阮雪音点头,“华大人以为呢?”

华斌受了敲打自要收敛,哪怕只一回合;且医药之题上阮雪音已经拿够了主意,他不在乎多送这次人情。

“但凭夫人决断。”

第583章 夜雨寄北

锁宁三月雨纷纷,阮雪音亲入故国药园指挥采药装运,同时趁人不备熟练收了某几样药植,于当日晚间去了城北。

细雨沥沥,她如昔年撑着把沉淡入夜色的绸伞,披着件茶色发白的斗篷——

都是旧物,从雩居带出来的。南国三月乍暖还寒,夜间斗篷实用,如此天气还能挡雨。

轻叩门五声,两声长三声促,门扇从内打开,阮雪音闪身入。

阮仲气色好了许多,见她至,展颜笑,笑意亦不似昔年沉郁,不算明朗,却分明松快。

屋内比她走时更整洁。阮雪音不是爱收拾的人,居处散乱惯了,入了宫全靠云玺;但小半生所遇之人,从竞庭歌到顾星朗,都一个比一个爱收拾——

后者是君,无须动手,唯一亲自操持的从御书房到寝殿的那排排书架,足见功夫。

如今看来阮仲也是个受不得乱的,被子叠得如豆腐块,四角都直;纤尘不染的五斗柜上一个陶瓶,插着两段草乌的枝。

半个多月前她带进来的,取根茎用;当时枝叶间还开着蓝紫的花,她觉得扔了可惜,随手插了瓶。

已经枯了,耷拉着,锁宁潮湿难于自然干燥,看上去有些丑。她伸手拿下来,发现里面水尚清,该是勤换过,一时无语这般难看的枯枝哪里还值得水养,便要抽出扔掉。

“放着吧。”阮仲却进屋,两只手三盏碟,顷刻将热腾腾几样菜置于桌上。

戌时过半,说早不早了。“你还没吃?”

“给你的。不是丢了信说这前后过来。来之前有旁的事吧,忙里无闲,多半饿着肚子。”

确实饿了,菜摆上桌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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