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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人,三两下也便掌握了诀窍,纪晚苓却是费工夫,原地打转,叫人想起十二岁的阮雪音。

阮仲返身。

沉疾与淳风也并行到了船铺前,有说有笑挑拣簪花。

顾星朗带着纪晚苓还在河道边折腾。

阮雪音和阮仲慢行天与河之间,没人说话,只是观城景。

两两相伴,倒显静好。竞庭歌选得一盆暗紫的除岁玫瑰,慕容峋放它在车头。

很快姑娘们都各挑了小盆的除岁玫瑰,淳风挑黄,纪晚苓挑粉,阮雪音买了烈火般的红。

“以为你会挑白。”阮仲道。

“从前是不喜欢红花,嫌俗艳。”阮雪音笑笑,“年岁增长,阅历增加,心境也起了变化。除岁栽红花,人也明快些。”她转头看阮仲,

“五哥也今非昔比了,也该明快些,忘却旧年梦,纵揽今时月。”

“梦回深夜不成寐,月照千山半夜钟。(注)”阮仲淡声,难得心安。

“这是两首诗。”

“放一起念出来也很顺。这世间原没有那么多不可更改的规矩,你我都不是循规蹈矩的人。”阮仲回看她,“雪音,各有所执,我不劝你,你也别劝我。”

顾星朗已经完成了纪晚苓那头功课,快滑过来,“还想逛么?我看了看,好玩儿的不多,不如滑冰车。”

阮雪音向阮仲稍致意,同顾星朗往冰河中央去。

天地皆莹白,寒冻冻显得极透彻。阮雪音滑不快,两人一下下杵木棍坐在冰车上行进,更像散步。

“总算不用我带了。”顾星朗笑道。

是相对于骑马。“总算不用你带了。”阮雪音也笑。

“听起来很高兴嘛。”

“话也是你说的,我赞同附和,你又不乐意。”阮雪音侧脸看他,温雅而翩翩,与昨夜暴烈强横已经判若两人。酒确能乱性,还是该少喝。

“我那是欲擒故纵,等着你说还是我带好。”顾星朗摇头嗟叹,“不解风情,究竟何时能开窍。”

阮雪音但笑,并不接话。顾星朗见她远着目光又不知将心思放去了何处,扔开左侧木棍去拉她的手。

“干嘛扔。”阮雪音闻声低头看,赶紧停下要去捡,“一根棍子滑不动的。”

顾星朗拉着她手没让。“你说两辆冰车有否可能一起滑?”

不是本就在一起滑?阮雪音不解望他。

“我是说这样。”顾星朗左手下移抽出她右手中木棍也扔掉,再次握上她手,“以交握的双手作连结,两车并一车。然后我用右手,你用左手,同时滑,就像一个人的左右手。”

没什么意义,但他要玩儿,陪便是。两人遂摆正车身,齐声数一二三,确保戳棍钉入冰面的时机完全一致,稍试几回合,竟真两车如一车般齐头并进起来。

朝着无尽天与河交接处驶。

朝着无尽岁月漫长人生驶。

执子之手地,步调一致地。

白茫茫冰雪与宁安城素白的墙乌沉的瓦不断从眼前掠过,河面愈开阔,以至于阮雪音生出了些海上航行之错觉。

“你出过海么?”

“嗯。”顾星朗也生了类似错觉,满目皆黑白,如坠少年梦,“祁东临海,十二岁那年我们跟着黎叔开船出去过。恐有不妥,没航多远。”

阮雪音点头,“有机会一起吧。我还没见过海。”

“自然有机会,漫漫几十年,你什么时候想去,我安排就是。”

阮雪音只是笑,没再说。

顾星朗没由来心下空落,握紧手掌中她的手,“小雪。”

“嗯。”

“昨夜你说回蓬溪山,”

“酒后玩笑。”

她接得很快,反叫他不放心。

“是么。”他转头看她,两人在偌大冰面上停下来。

“竞庭歌不会回去的。”阮雪音微笑,也看他,“所以她回我就回这种话,是个伪题目。”稍顿又道:

“所以你昨晚确是因为这个。”

而心狠手辣叫人至此刻仍有余悸。双腿酸软并后腰疼痛隐隐升上来,她松了松为滑冰车强行撑起的心力,整个人也便有些歪斜。

顾星朗注意到了她状态变化,握着她手轻摩挲,“弄得很疼么。”

光天化日讨论这种事,哪怕周遭无人,阮雪音仍觉得天地皆眼。“已经好些了。你以后别再——”

她想说别再这么喝酒。

显然顾星朗理解有误,“不会了。下次再这样,你就推我。”

阮雪音心道昨晚没推么。

“或者掐我。”

昨晚没掐么。

“再不行打我。”

昨晚没打么。

“实在没办法就咬。往死里咬。”

阮雪音无语凝噎,暗忖咬得还少么。推,掐,打,咬,乃至于求告,一应抗拒不仅徒劳,反激他迫得更狠,就像某种助兴。

好半晌,她幽幽问:“能踢么?”

顾星朗正全然认真有求必应以为赔罪,闻言稍怔,大义凛然答:

“能。”又咳,低声:

“但你别乱踢。伤着孩子。”

阮雪音好一顿反应方明白所谓“伤着孩子”何意,便要抽出手锤他,被顾星朗把着不得动弹。

“知道了。”他笑嘻嘻,“绝无下次。”

第503章 君问归期未有期

三国君主并祁国二位夫人、淳风公主及蔚国谋士竞庭歌在宁安城,整个青川皆知。

但鲜有人识得庐山真面目。

更无人想到他们会堂而皇之入湖滑冰车逛早市。

赏心悦目的公子佳人们巡游天水间,通身矜贵只如寻常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顾星朗同阮雪音远离人群半晌拉扯,终回河畔花船间一边前行一边闲看,被一艘摆着冰雕的小舟吸引了目光。

舟上拉蓬,以为遮挡,船主是名年老妇人。扎着素色头巾,衬得一头华发更显花白,精神头看着却好,笑眯眯的,见两人滑冰车过来,一抬手示意他们随便看。

总共六七座冰雕,座座小巧可堪手握,飞鸟和鱼,山峦与佛像。阮雪音初觉赞叹,继而奇怪,看向老妇道:

“这些都是您雕的?”

满头银丝,至少也有七旬;雕工不算精,却雅致见功夫,六七座,须费不少时间精气神。

老人笑点头。

“用来卖?”

老人点头又摇头。

阮雪音与顾星朗对视一眼。

“老人家手艺极好。”顾星朗微笑,躬身细赏其中一座,是只振翅的燕,“只是冰雕存不住,过了极寒天便要化水,”他看着燕尾间或淌下的一滴,又望头上冬阳,

“不可能有人买啊。”

他语气极礼貌,全无冒犯意思。老人依旧笑眯眯,缓慢答:

“有。我雕了摆在这里,说好要来买的人看见了,就会带它们回家。”

船前两人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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