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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鼓。她那只鼓通体铜制,两侧摇坠也是铜制,却做成了松果形状。”

“更精致的松鼓,供皇子公主们用。”竞庭歌点头。

“彩画也像。”阮仲再望竹筒里那只摇鼓,“一朵黄蕊大白花。”

像是昙花。顾星朗一直面无表情听他们唱和,终没忍住转眼去瞧,便看见了那朵绘得甚粗糙却像极昙花的大白花。

“与咱们的摇鼓确实两样。”却听纪晚苓轻道,向顾星朗,“从前你送我那只银制的是以翠玉珠为坠,我以为已经足够别致。今日听闻,松果野趣更浓,相比金玉珠翠,又胜一筹。”

此话实在接得顺遂,且以退为进暗藏重点。

顾星朗也稍怔方反应此话重点,“啊。嗯。”

这叫什么反应。顾淳风蹙眉,清嗓子又抚肚子,“怎么还不来吃的?饿死了。”

沉疾守门口竖着耳朵待命,闻言进来一礼:

“臣去问问。”

饭菜一碟碟端上来,自然粗糙,色香味并食材刀功都无讲究可言。纷纷举箸,却有些无从下箸,同样粗糙发黑的筷子刷刷悬在半空,竞庭歌一笑,夹起半片黑乎乎肉干嚼了,

“没毒。吃吧。”

三国行军往锁宁,突然停下入村舍用饭,美其名曰歇息,实在也很像陷阱。众人下不去箸,一因不惯过分粗糙的农家菜,二也因非常时候,一粥一饭皆须留神。

阮雪音应声夹菜,淳风跟上,一个个方假作无事且根本没听见竞庭歌那句话般朵颐起来。

却是吃得费劲。竞庭歌最惯,阮雪音、阮仲次之,顾星朗、慕容峋、顾淳风虽有些下咽困难,勉强还能张嘴。

纪晚苓戳着碗中黏糊糊米粒半晌没张嘴。

都注意到了,没人吭声。顾淳风更嫌弃瞥一眼她的碗和戳米饭那只素手,撇嘴继续吃。

顾星朗看一眼再看一眼,开口道:

“汤还不错,可以喝些。”又发现她面前碟中不是青豆就是肉干,知她不喜,示意淳风,

“把这碟小青菜换过去吧。”

那碟小青菜在阮雪音跟前。阮雪音不爱青菜,正好纪晚苓喜欢,如此分配,算是合理。

“要换你自己换。”顾淳风唬着脸。有完没完?!

“殿下你直接和祁君陛下换位子吧。”竞庭歌嗤笑,“省得陛下想为瑜夫人换菜夹菜,总不方便。”

阮雪音放下碗筷,拿出绢子轻拭嘴,“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入未时,日头更烈,那农家孩童竟并没有被唤进里屋,而是在更远空地上扔石头玩儿。

关外高地生活的孩子,脸颊上两片自然的红,被冬寒一冻又或被烈日一晒,更加红得似要从颊边扑出来;长得不算好看,胜在年纪小,看上去顶多四五岁正是可爱时候。

她走过去蹲下同他一起捡石头。

那孩子似孤僻,也可能只是怕生,两人同捡同扔半晌竟无一句话。

“好玩儿么?”阮雪音主动问。

孩童不看她,只是点头,继续掷石子向远处低矮灌木丛。

“小男孩喜欢的游戏吧。小女孩这时候喜欢什么呢。”她接着道,微笑自语。

“读书,除草,磨药,看日升月落听雷电风雨。”

竞庭歌不知何时出了来,也蹲下扒拉地上石子,

“咱们这时候哪里知道玩儿,观日月听风雨就是玩儿。你想知道寻常四五岁小女孩都怎么玩儿,得去问里面那两位。”

阮雪音继续捡石头扔,“这么快吃好了?”

“哪有你快。”

“不敢不快。”

竞庭歌知她意思,也不辩驳,将新捡的几块石头递到那孩童手里,又说了两句怎样扔才更远的话,方笑笑道:

“你一向不招惹小孩子,怎么转性了。”

“你不也是。”蹲得腿乏,阮雪音一握对方胳膊两人相互借力站起来,“从前都是避而远之,今日倒有耐心教人扔石头。”

她就着日光看竞庭歌,面色依然差,强撑的精气神。

“最近胃口不好么?”

刚在桌上见她吃菜倒无异常。

竞庭歌没听过她这样嘘寒问暖,呆了呆回:

“没什么不好的。我这人命硬,树皮草根都吃得下,哪像他们。方才你出来了没瞧见,那纪晚苓喝个汤都快吐了。比不了。”

第492章 黑白

阮雪音记得十几年前她面黄肌瘦的样子。那宋姓大娘自然不是给她吃的草根树皮,但非亲非故只有盘剥的苛待,所予饭食不会比草根树皮好到哪里去。

是上了蓬溪山后第二年,竞庭歌方显出来肤白,个头也蹿了,当然是老师精心调养之故。

老师调好了幼年竞庭歌的面黄肌瘦,也调好了幼年阮雪音的脾胃虚弱与冬日肺疾。

医者和母亲。

两个词同时从脑中蹦出来,她有些惶然,旋即意识到自己问竞庭歌胃口好坏原不为扯这些陈年旧事。

她昨夜偷偷摸过她的脉,也看过她手臂。

脉相不见异常。那颗砂没了。

脉相是不能凭一时论的。所以她的少精神值得询问。

“我瞧你这回与蔚君陛下,仿佛与早先不同。”

“没什么不同。”竞庭歌举目望村落,又用手指挡日光就着指间缝隙往外瞧,“从前便总有分歧,昨夜先后折了慕容嶙和上官朔,这会儿恼我得很呢,怕是要恼好一阵了。”

阮雪音半晌沉吟,“上官相国我能明白。所以他并不想置肃王于死地?”

“他在他母妃临终时发过誓,不伤其兄性命。”

“不算他杀的。大可不必太自责。”

竞庭歌笑起来,转脸继续就指缝看她,

“你是想说算我杀的吧。上官朔也算我杀的。”她移视线看天,太亮,根本看不清日头,只有无尽白光,

“你都这么想,他自然也这么想,所有知始末者都会这么想。”

手掌五指挡尽了脸,日色又晃,阮雪音完全不得见她表情。

“走到昨日那一步,想要不开战而了仇怨,我想不出更佳对策。且上官相国和肃王,”她稍顿,脑中浮出大雪中上官朔面庞间凝固的沟壑,和淳风那句且听夜半松涛声,

“论对错,该偿命债。所以也不算你杀的,甚至不算他杀的,”是说顾星朗,“承担罢了。”

竞庭歌一直透过指缝望天光,刺眼至极,“我还想问你呢,顾星朗当真不追究了?”

“我也想问你,”阮雪音回身看小孩子,还在不远处,还在一个人扔石头,“蔚君当真全不知情么?当年封亭关之事不可能单凭上官家和肃王共谋,先君陛下必然知情——”

“阮雪音。”竞庭歌蓦然放下手,走近两步低声量,“祁君已经在天下人面前认了凶手为慕容嶙和上官朔之实。你再提蔚中宗和当今蔚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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