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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看他有多喜欢那个女人。”半晌,“以阮仲为例,多半不介意,更不会因此改变心志。他都要逼宫了。你以为一个男人一生能做几次这种决定?破釜沉舟,那就是非她不可。无论那个女人现在何处,身侧是谁。古往今来,这种故事不少,尤其在皇室。”

竞庭歌了然,“我没有问题了。”

慕容峋再挑眉,“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不重要。”她应,“时候到了,你自会知道。终归也只是策略,我从来没向他保证过,事成便能抱得美人归。我只是给他提供了一种可能性,让他知道,有路可走,不是全无办法。”

慕容峋微眯了眯眼,“来日他登临大宝,若没能得到心上人,岂不竹篮打水,恨你入骨?”

竞庭歌一脸无辜,“若真有那一日,他都是崟君了,想要一个女人还愁没办法?来日方长,他就是要你们几个中谁的皇后,也是可以抢的。争霸之世,只要他足够强,要什么没有。”

慕容峋自己作为一个豪气干云的男人。

仍然被这番豪气干云之言震得回味了好几息。

而对方还站在月光下继续她的豪言。

“当然了,这些都是我给他的说辞。他能不能登上君位,崟国还会不会继续立于青川到第四百年,得看我们的。”她走近两步,将声音放低,“我只能谋划和磨嘴皮子。也会尽可能少费兵力而促成目标。但我们终归要出兵,下了场就难保不打,此事还得看你的。崟国那边,你必得研究透了。”

月光愈淡,夜色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他的玄色外袍完全融入浓黑之中,竞庭歌的眼睛却在一片暗沉间闪耀如萤火。

“既如此,”他道,“明早我会在朝上商议两国联姻事宜,如无意外,就此敲定,也好尽快给锁宁城那边回函,然后昭告天下。”

他还站在陡梯边缘,说完这句话,再次转了身。

竞庭歌没反应过来。

她呆立片刻,半晌挪去高台边缘往下看,十余盏灯火移动,自然是御徖殿的宫人在照路。慕容峋走在后面,霍启跟在近旁,两人衣服颜色都暗,而慕容峋通身至黑渐渐完全看不见周身轮廓。

长夜无尽。灯火有熄时。

火之明,却怕风又怕水,故而赢弱,守不了长夜。

她盯着夜色片刻,又回头去”三个字。

也看不大清,就着檐下两盏灯勉强识出比划,却仿佛并不好看。比阮雪音的字还不好看。

明日去相国府。她想。让那只鸟再等几天。

第二百六十四章 舌战含章殿

她还没来得及让那只鸟多等几天。

她都没来得及去相国府。

含章殿内,众臣屏息。首当其冲一人年约四十,个头不高,讲话温吞,名唤彭进,乃从四品城门领。

彭进身前约一丈处的地上,哀哀躺了一只大鸟,通身粉羽,羽毛尖端隐隐泛浅金色,正自低鸣。

竞庭歌蹲在近旁打量其左翼上箭伤,眉头深蹙,终是伸手拍了拍它脑袋,站起身来向龙座上慕容峋一拜,“此鸟伤得不轻,还请君上尽快送往太医院救治。”

殿中依旧安静,众人俯首,眼中风云变幻皆映在莹黑地面上。

慕容峋没下旨,盯着她手中那张信纸道:

“信上内容,先生还需解释了,再论如何处置此鸟。”

竞庭歌挑眉,暗忖你什么都清楚,救鸟要紧,何必在此拖时间走过场?

但满朝文武当前,她确得依着规矩来,方不枉长久以来对方护自己在蔚宫。

“此为诬陷。”她答,“这信不是我写的。”

“但,”彭进开口,温吞而诺诺,“此信件确是从粉羽流金鸟翼间搜出。先生抵赖不得。”

竞庭歌回身挑眸看他,既冷且烈;又转了视线去看群臣中一位赤衣官袍长者,年近五十,须发尚黑,眼睛与脸一般圆,嘴角天然上扬,不笑而自成和气,正是御史大夫陆现。

“陆大人怎么看?”她突然问。

陆现似没料到她会调了矛头向自己。至少是假装没料到。

他略一沉吟,生就带笑的脸上一派清和,“竞先生既说不是,”他抬眼向慕容峋,“君上,其中或有误会。”

竞庭歌心中冷笑,懒待看他惺惺作态,也转而向慕容峋,“连陆大人都这么说。君上,未免损伤无辜,先将此鸟治了,是我通敌叛国还是有人故意诬陷,一查便知。”

“君上明察!”只听殿中扑通一声,彭进跪下,因为温吞而诺诺,那一字一句显得格外诚挚有力,“微臣不知个中是否有差池。但我们不小心射下这只鸟时,确实当场从其羽翼间搜出此信。不止微臣,好几名将士都亲眼所见,若非如此,”他看一眼竞庭歌,

“臣不敢在含章殿上冒死进谏。”

他重咬了“冒死”二字。

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没人敢随便动竞庭歌。

“亲眼所见。”竞庭歌笑起来,“当时都有谁在场,谁将此信搜出来的,庭歌不惧一一与他们对质,更不怕君上严查。”她再次转身,看向跪在地上诚挚而诺诺那人,明明只是对他说,声调却异常高,仿佛要让全殿人听见,

“我本不愿当场撕破脸,彭大人,”她声音清亮,“粉羽流金鸟自出现在世人面前,从未被射伤或者射杀,盖因它们穿行云间,根本不在人为射程内。”

她说的是“它们”,不是“它”。陆现眉心微动。

“我的鸟随我入苍梧已经五年,深谙此间地形与规矩,鲜少在人前露面;真要传信,更不会去城门附近低飞惹眼,让你们就此射下来。”

她低头去看地上大鸟,其鸣哀哀,左爪上纤细腿脖子间一抹极淡且旧的湖色似纱似线,若非有意去看,否则根本瞧不出,

“最重要的是,这只是我师姐的。我用我师姐从霁都差过来的她的鸟,往锁宁城传信,向崟君泄露蔚**政机要,我脑子被驴踢了吗?”

慕容峋听到这句实在想笑。费大力气憋住了。

“先,先生与祁国佩夫人是同门师姐妹,佩夫人是崟国公主,”彭进伏在地上,虽诺诺却出口有章法,全不似一介碌碌武将,“先生又生在长在崟国,与佩夫人,”他停顿,犹豫半晌方讲出来后面两个字,“勾结,一起为崟君谋事,不是不可能。”

“哈!”竞庭歌冷笑出声,看着伏地之人如俯观蝼蚁,“我若欲为崟君谋事,还千里来苍梧作甚?”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佩夫人不也去了霁都?”

竞庭歌不动声色再瞥一眼陆现。

“你今日所言所行是何人授意,我心中有数。至于你方才说佩夫人入霁都,彭大人,”她走过去蹲下,死死盯着他,声量依旧高昂,“此话你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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