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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她没撅嘴,一脸严肃甚是较真,短短两句话里却满腔满意亲密无间的理所当然。

涟漪顿生,四下荡开,他赶紧将一身架子端正了,肃声回:“带你进来已经是坏了规矩。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无论解谜还是看戏,都归于天意。我当着你的面开了这道门,你却没看到,这也是天意的一部分。”

“你还信这个。”

“需要信的时候,便可以信一信。”

阮雪音无话可说,只怪自己不懂得取舍时机,又问:“这是第一道?宇文琰设的?”

“第二道。”

她自觉进来不久问题太多,的确有失往日水准,但这寂照阁也实在颇多古怪,连顾星朗的话她都快要听不懂——

明明只开了一次门,怎么是第二道?

见她满脸怔忪,他再无语:“你不是进了两道门吗?有什么想不通的?”

阮雪音眨眼再瞪眼,回头去看那面厚实无比的青石板:“这个也算?这是第一道?”

进阁之时她可没走神,顾星朗明明毫无动作,人一到,门就开,连话都没说半句。这是什么厉害的设计?

“到底是宇文琰厉害还是太祖陛下厉害?或者应该说,他们俩都厉害?”

这么不动声色的关卡,能设和能破的,自然都是高人。

但,宇文琰不是草包吗?

“都不厉害。”顾星朗非常平静,说完意识到不小心藐视了先祖,又改口道:“我是说,在这件事上。宇文琰那个草包,能设计出什么厉害的关卡?有这般能耐,也不至于被太祖轻易拉下马。”

“草包”这个词从严谨的顾星朗嘴里说出来,莫名可爱,莫名少年气。阮雪音嘴角上扬,眸中骤然生出几分明媚。对方却浑然不觉,继续道:

“寂照阁关卡是一朝一朝往外加的,传言不虚。但所谓六道门的第六道,却不是谜题。”

“那是什么?”

“就是一道门。”

如此问一句答一句半个字都不多说的阵势,淡定如阮雪音也犯了急。她不用分析也知道怎么回事,下意识嗔道:“你都带我进来了,就不要纠结了。有什么都说出来吧。不然我怎么帮忙?”

顾星朗心想你要再敢撒娇现在就轰你出去。

阮雪音不知道自己方才“嗔”了,继续追击:“哪怕不是谜题,至少不是普通的门。我往跟前一站,它总不会自己开?”她顿一顿,“想来别人也不行,只有你可以。否则这里不会终日无人把守。”

“你倒观察勤勉。所以观星果然是借口吧,那时候你要月华台,是为了。”

阮雪音抿一抿唇,有些尴尬:“都有。观星也确实需要在高处。不是两全其美?”

顾星朗默默摇头,忽然想到一事:“曜星幛能看趋势,是怎样的趋势?比如宇文家气数将尽这种,能预判吗?”

阮雪音想了想,“说不好。从我接手曜星幛开始,没看过这么重大的趋势。且曜星幛的厉害在于观星体系本身的设定,这一点,我曾跟瑜夫人说过。至于能从中看出多少东西,要看使用者的本事。我自问还没到登峰造极的程度,所以也可能是我没看出来。”

“如果河洛图与曜星幛有关,你觉得,它能做这种所谓的预判吗?”

“如果有关河洛图的传言为真,依照我们猜测,它应该集了曜星幛与山河盘之大成,很可能诞生在后两者之前。更有甚者,这两件神器就是以河洛图为基础被制出来的。为何突然问这个?”

顾星朗犹豫一瞬,开口道:“这青石阁门是宇文珩建的,同你面前这第一道黑曜石门一样。换言之,六道门中的前两道,都是宇文珩建的。跟宇文琰没有半分关系。”

阮雪音每个字都听懂了,然后更加不懂:“一朝修两道,不合规律,且为何第六道是青石?更何况,”

更何况这道是阁门,寂照阁最终落成的一笔,不是小工程,等同于就此结束,不再继续设关卡,“宇文珩是要封上寂照阁?”

“太祖也是擒了宇文琰到门口才知道,寂照阁已经封上了。他就死在阁前我们适才站的地方。”

第一百八十二章 寂照阁语(三)

这些事书上没写。

整个大陆皆知,大焱最后一朝国君宇文琰死于顾夜城刀下,但怎么杀的,在哪里,具体情形如何,没有记载,连传言都几不可闻。

原来因为关涉寂照阁。

“那,太祖陛下是如何进来的?迫宇文琰就范?”若如此,这宇文琰也当真昏聩到了最后一刻,横竖都是死,何不守住宇文家仅剩这点宝藏?

不对。

如果他异想天开为保命开了第一道门,就会开第二道,第三道,但顾家却费了大力气一朝一朝解谜——

“这个故事若讲给你听,寂照阁青石门的打开之法就泄露了。所以到此为止。”

你倒拒绝得坦荡。阮雪音不敢得寸进尺,抬步向那壁已经完全打开、此时分立两侧的黑曜石门走去。

“这一道我会认真看。”

同第二道门前情形完全一样,殿屋空旷,墨黑如玉的四壁,红蓝暗影交错,四角烛台燃着莫测的光。

“去吹蜡烛。”

阮雪音挑眉,又吹?

就像一个人反复做同一个梦,她有些恍惚,以至于时间的流动方式都变得不太可信——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顺序,烛光湮灭之后,青金色线条再次自黑曜石壁上浮出。但这次不是马。

阮雪音仔细盯着看,总共四种动物:蝉,螳螂,雀鸟,鹰。

并没有明确的排列方式,与先前骏马一样。四种动物交错出现在环绕整间殿庭的黑曜石墙上,毫无规律可循,几近零乱。

但必有规律可循。如果每道门的谜面就是墙上这些青金色浮雕。

看样子,也只可能是这些浮雕。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停顿,没有结束全句,因为还有鹰——

“苍鹰在天?”

顾星朗轻嗤:“你对诗呢?还是打油诗。”

阮雪音有些不好意思,微红了脸道:“《说苑》里写的是弹丸在其下(注),这上面没有弹丸,想来是用苍鹰猎雀替代了。”她想了想,很觉妥当,“其实这么讲更好,天地规律,何必把人扯进来?都用飞禽走兽解释反而更客观。”

顾星朗摇头,眼里却止不住星光涌动:“人难道不在天地规律之内?你这个人,歪理邪说一套又一套,倒有些纵横之风。竞庭歌一介女子,能将慕容峋那副并不算佳的牌面打出胜局,想来也是凭借这舌灿莲花之术?”

“君上此言有三误。其一,口舌之强在道不在术,再好的口才若没有经得起推敲的道理做基础,就只是耍嘴皮子;其二,纵横一派朝秦暮楚、事无定主,蓬溪山虽无明确规定,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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