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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的事。”

“我是没有。但——”她几乎要说出来,临到关头忍住了,“我现在真的担心,君上会查她。本以为留住她,很多事情便无需我做。这几日我又细想一遍,越想越觉不妥。她如今点了眼,君上审慎,怕是会自此揣下心思,万一被发现,我岂不跟着遭殃?”

“一码归一码。这次的事,跟咱们并无半分关系,君上怎会把她和咱们联系起来?”寂静山林间,细芜轻声道,“只是如今无人能传信回苍梧,咱们想问老爷的意思亦是不能。”

“自然不能。”上官妧摇头,“苦心经营了这么些年,怎能在此时犯险?”她望向头顶那些尚青翠的繁茂枝叶,是樟树,沉沉叹气:“她怨上官家对不起她,怪父母亲偏心,我都理解。有时候我也在想,只是需要这么一个人,当年送谁不行,偏偏要送她。”

“老爷说过,人心叵测。如此漫漫十几年的光阴,最终能信任如初的,不过只有骨肉亲情。人各有命,这是她的命。”

上官妧眉头深蹙:“也不知她究竟怎么想的,刚点了眼,又要搞这么一出。你说,这真是父亲的意思?”

“是吧。一向是她与苍梧家中联系。且她不也说了,秋猎机会难得,这是早就计划好的,一应安排都妥,不会出问题。”

“也许,我不该叫她留下。她如愿离宫,这些年发生的种种,就都能一笔勾销。”

最后这句话,细芜没听明白。她自知有些事情老爷只告诉了上官妧,从来也不问,但此时听到这个句子,不知为何,隐隐有些背脊发凉。

种种,是些什么事呢?

“细芜,”主仆二人穿过樟树林,来到一处相当开阔的山坳边,“你说除了嫣桃醉,我没有对不住君上的地方。那我定期告诉她一些事情,眼看着她传信回苍梧,这些,难道不算背叛?”

她想到彼时阮雪音的话,那个传信即犯规、无论如何都脱不了细作干系的判定。

“小姐不要受旁人影响。只是传递些消息,哪里就能闹出什么动静?您与君上见面本就不多,且少入挽澜殿,又能知道多少?都是些不痛不痒的事,传就传了,不至于怎样。再说嫣桃醉,哪里能算对不住?历来各国后宫,这样的事一大把。”

她伸手扶了上官妧,依依安慰道:“小姐不要拿这么高的标准要求自己,那佩夫人说得义正严辞,你又怎知她是否真这么有原则?指不定她也背着君上做了不少事,没让咱们发现罢了。”

若真如此,顾星朗对自己这种段位的尚警惕,又怎会接近她?那长达一个半月的挽澜殿相伴,合宫惊动的第四库八大箱,又如何解释?

上官妧只觉头昏脑胀,眼前开阔景致亦不能减轻她焦虑。她深吸一口气,望向连绵起伏的苍翠山峦,心道天下秋色,果然没有胜过像山的。听说南国山林转色的时间晚,得到十月末。不知到时会否好看些。

然后她看到山坳平地上东北方向的一处,有一座似乎是,茅舍。

距离甚远,她不确定那屋顶上覆盖的是否茅草,指给细芜一同看了半晌,方有些肯定。

“据说去年秋猎总共十日,瑜夫人就在那茅舍里呆了整整十日。是否,就是这一座?”

第一百二十二章 心头断

细芜认真想了,又转头环顾四下,压低声量不确定道:“她是这么说的。淳风殿下也说过。”

“据说战封太子在世时,每年秋猎都住在这座茅舍,因为他酷好猎鹿,而对面就是鹿岭,每到十月上旬,总有鹿群出没。还是极罕见的九色鹿。”

她再次望向山坳对面那片青山,太远,看不出植被种类,“你说,今年瑜夫人还会日日呆在这茅舍里吗?”

细芜打了个寒颤,看向上官妧神情复杂:“小姐,你打算按她,嗯,按老爷的意思办?”

上官妧渺远的神情上此刻覆了一层薄霜,而她似正全力在压制那些薄霜之下翻涌的犹豫:“她说得对。哪怕不为家国计,仅仅为我自己。我要站到离他最近的地方,就不能心慈手软。”

细芜有些欣慰,又止不住满心紧张:“那小姐,你是打算,瑜夫人,还是佩夫人?”

上官妧双手十指紧扣,所有关节处都开始泛红:“自然是纪晚苓。她是君上的青梅竹马,适才淳风不也说了?她的重要性是永远在那里的。若今年她仍守着那茅屋,便算天时地利人和。至于阮雪音,我还真有些怵她。”

细芜点头:“佩夫人精通医术药理,如今咱们已经完全确定,对她下手,确无把握。既如此,”她有些疑惑,喃喃道:“大小姐为何同时跟我提了她们两个?”

上官妧转头看她,有些气闷:“我还想问你呢,她到底怎么说的?根本就只一个选项的题目,她怎会让我二选一?你是不是理解错了?”

细芜被她问得惴惴不安,努力回忆了,却实在答不出所以然:“小姐,那时候已经丑时,你不知道周围多黑多可怕,冷宫那个地方,我又是第一次去,当真是——”

上官妧秀眉疾蹙,看着她道:“下次这种情况,你别再根据自己的理解复述。模棱两可的话,就逐字逐句记下来告诉我。”

细芜咬了咬下嘴唇,为难答:“她惜字如金,能一句话说完的绝不用两句。三更半夜的,隔着那么个破洞,拿了东西,还要听这么些内容,我又怕又紧张,难免,难免有许多听岔记混的。”

上官妧叹一口气,“早知有今日,当初便该对你多加训练。我没有经验,父亲却是十余年前就开始筹谋的,怎么倒把你给落下了?”她摇头,又想起一事,轻了声量问:“那几个人,确定都在夕岭了?”

“是。奴婢看到了标记,万无一失。”

“那标记——”

“按她交代的,已经处理了。绝不会叫人瞧出来。”

“他们,可靠吗?”

“她说了,都是死士。老爷对他们有大恩,这些年她在霁都维护得也好,就算不成,也绝不会暴露身份。”

“她确定,淳风没见过他们?”

“说是没见过,每次交待他们办事,都是避开了殿下的。殿下对宫外环境不熟,要避开很容易,理由也好找。”

上官妧点头:“若一切顺利,没人会看见他们相貌。但父亲说过,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待确定了日子,还是要想办法把淳风引得远远的才好。她最近,都跟十三皇子在一起吧?”

“是。嫡亲的弟弟,就等着每年秋猎能多些时间呆在一处。且君上白日里都同王爷大人们在狩猎,殿下除了来找您,也没别处可去了。”

“说起来,她最近同佩夫人倒走得近。”

细芜想了想:“好像还真是。”

“阮雪音这个人。我还想着,在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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