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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亭关的轻骑兵也是两千人。所以顾星朗的嫌疑才会被渲染至此。
但即便如此,从查案角度,也该写明数量。正好验证那些目击者证词的真伪。
她仿佛觉得还有哪里不对,一时又想不出,不觉眉头微微蹙起。
云玺端一盏托盘到了寝殿门口,按阮雪音的规矩,她不能直接进来,都是在门口先道一声:
“夫人。”
阮雪音闻声抬头,微笑道:“进来。”
她收起那张纸,眼看云玺走近将托盘放下,打开盅盖,描花白瓷盅内是热腾腾的红参汤。
“怎么炖起红参来了?这个季节喝红参可——”
云玺此前是御前宫女,对饮食的道理本就有些研究,跟随她日久,在这些事情上更加精进,不等她说完便笑道:
“知道夫人要说太热,容易上火。但我看夫人最近奔忙,每夜从挽澜殿回来的时间也越来越迟,人看着都瘦了些,还是得补一补。这红参汤我算着时间,三五日喝一回,中间几日进些洋参、燕窝、雪耳,总不至于上火。”
阮雪音摇头笑道:“你倒越发厉害了。”
云玺抿嘴轻笑,盛出一小碗放至她跟前:“适才在门口,远远都能看见夫人蹙着眉。奴婢帮不上什么忙,便只能尽力顾好夫人身体。”
阮雪音心下感动,望着她认真道:“多谢你。你待我一直很好。”
她是主,她是仆,这个时代没人会将婢子对于主子的好当作“好”,顶多叫做忠心,或者会当差。
但阮雪音称之为“好”,一来因为她不在宫中长大,不自诩为公主,没有应该怎样看待、对待仆从的刻板模式;二来也因为她真的未将云玺当作仆从,对她而言,这个小姑娘更像是枯燥宫廷生活中她唯一的伙伴。
她陪她说话,照顾她饮食起居,帮助她适应祁宫中的一切。
在蓬溪山,大家是一起生活,师徒三人各自做力所能及的事,也互相帮忙,但绝对不是谁照顾谁的关系。因此对阮雪音来说,云玺是这世上目前为止对她最好的人。尽管很大程度是出于责任义务。
她还是真心感激她。
云玺在宫中十年,自然没听过哪个主子对自己说这种话,君上哪怕重用她,也不可能说这种话,一时间百感交集,鼻子有些发酸。
阮雪音说完,已经埋头开始喝汤,没注意到她情绪波动。却突然想起一事,抬头问道:
“君上那两盏白玉杯,有什么故事吗?”
云玺尚在默默慨叹,闻言一愣,“夫人是说那两盏白玉杯?君上平日饮茶用的白玉杯?”
阮雪音不明白她为何要连问两遍:“果然很了不得?”
云玺点头:“那两盏白玉杯是君上心爱之物。那时候我在挽澜殿伺候,定下由我每日清洗打理后,别人便再没沾过手。如今应该另外安排了专人打理。夫人为何这么问?”
“也没什么,有一晚瑾夫人过来,盯着我手里的白玉杯看了好一会儿。”
云玺瞪大眼睛,声量也高了一倍:“夫人手里拿着那白玉杯,是在,饮茶?”
阮雪音莫名其妙:“自然。不饮茶我拿它做什么?”
云玺眼睛瞪得更大,嘴也不自觉张开来。
阮雪音看得着急:“怎么了吗?”
云玺自知失态,忙忙道:“没有没有。只是这两盏白玉杯君上十分宝贝,都是自己用,从未让第二个人用过。夫人入宫之前我尚在御前,分别见瑾夫人和珍夫人来过一次,自然都是用别的杯子。瑜夫人入宫早,一年内去过三、四次挽澜殿?”她有些不确定,但接下来的话却说得肯定:“便是她也没用过那白玉杯,一次也没有。”
语毕,她两眼放光看向阮雪音:“君上待夫人,果然与众不同,哪儿哪儿都不同。”
阮雪音却理解不了她眼中精光,反而疑惑道:“明明准备了两个,又不让别人用,这是什么道理?”
云玺眉开眼笑:“为何不让别人用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今夫人用了。”
阮雪音细细体会她那股子高兴劲儿,略有些明白,咳嗽一声道:“我去挽澜殿的次数多,时间长了,估摸他想着杯子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也便不那么执拗了。”
云玺笑得意味深长:“夫人如今说起君上,神情也跟之前不同了呢。”
阮雪音被她笑得发毛:“有何不同?”
云玺是审慎性子,在阮雪音面前已算放松,饶是如此,亦不敢过多议论主子的事,尤其涉及君上,于是不好意思笑笑:“奴婢说不清楚。总之,奴婢为夫人高兴。”
第六十四章 掩耳盗铃
阮雪音不愿顺着云玺的思路往下想。这让她觉得负担。
她不通人情世故,未涉男女之事,但也明白云玺那些话在暗示什么。
当然没有那么简单。自己虽然的确是来借东西,没作其他打算,看样子顾星朗也信了大半。但她毕竟场面上答应过崟君,会力所能及帮些忙。
彼时阮佋上山来求,自然是为了送她去祁宫做内应,如天下人所想。老师想看河洛图,于是将计就计同意了。至于她入宫后要不要帮忙,老师没有硬性规定,只说看她自己心情。
而事实是,她来了半年多,一个字都没传回过锁宁城,想来阮佋已经急了,却又不能写信来催。
但无论她传还是没传,对崟国帮还是不帮,作为祁国的君主,顾星朗都不可能对她彻底放下戒备。连惜润这种到目前为止既无个人本事、又无母国意志、几乎零疑点的姑娘,他都留了一层小心。
更何况是她。
不是顾星朗多疑。完全是时局所迫。他能善待甚至亲近她们,已算有心有胆魄。
而自己的角色就实在复杂。既是崟国公主,又是蓬溪山大弟子,入祁宫是为了进寂照阁看河洛图。熟读青川史,懂谋略,带着曜星幛,常观星,甚至看了许多人的星官图,心里也一定有许多判断和计较。
这些还只是目前能看到的牌面。
如果她是顾星朗,一定离这样的姑娘远远的,如非必要绝不过多接触。
就像他一开始那样。
因为如果她还有隐瞒,且是有关崟国的,那么对他、对祁国来说就是重大风险。
而保持距离,尽管不能保障什么,至少可以降低风险。
所以哪怕他和她现下相处不错,甚至颇熟悉,但也就止步于此。他绝不会真的怎样。
怎样是怎样呢?
阮雪音拒绝往下想。总归她不可能与人分享夫君,不可能一直留在祁宫,那么所有这些便不用花时间考虑。它们并不存在。
脑中一通急转,她有些头疼。用小银匙再舀一口红参汤,却发现已经见了底。
云玺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整理起她的衣橱,那些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