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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其实从未认真考量过此事。其实,这已经是一个不可逆转的人生选择。”
顾星朗默然,许久之后方开口道:
“这件事上,我也有错。那时候老师说你自请入宫,我只顾着高兴,竟不曾多想,你钟情三哥多年,怎会突然愿意入宫来我身边?我只道是,时过境迁,你到底想通了,且对我,总算有多年情谊。”
倘若在过去,这番话他未必说得出。但一件事存在得太久,年年月月在脑中心中发酵,总有一天,你能面对、接受、坦然讲出来。
这便是所谓成长吧。
“归根到底是我自己的选择,你无须自责。”
顾星朗微不可查叹一口气,看着她认真道:“时间不可逆,已经发生的事,我们无力扭转。我不会勉强你什么,斯人已逝,你要自己宽心。在这宫里,我自会护你周全,但你不能主动犯险。”
“这件事,你真的不打算查?”
“如果我告诉你,我在查呢?”
“这便是最近几晚佩夫人都会来挽澜殿的原因?”
“晚苓,我的能耐,你是知道的。我不需要你帮忙,更不想你牵扯进所有这些。有时候你出于好意,反而可能打草惊蛇。这世间所谓秘密,多一个人知道,便意味着会有更多人知道。尽管你只是想告诉你父亲。”
纪晚苓长叹一口气:“我明白了。但父亲有个想法,事已至此,我还是想转达君上。”
“你说。”
“父亲听完你的症状,表情有些,我很难描述,但我没见过他这副神情。然后他说,”她顿住,似乎比较难开口,“若有机会,他想见一见佩夫人。”
顾星朗挑眉。第一,这个要求很奇怪;第二,不合规矩。
“为何?”
纪晚苓摇头:“父亲没说。但他的意思,应该不是怎样正式的见面,估摸就是看上一眼。我也不明白。”
顾星朗思忖片刻道:“十月秋猎,到时候你们几个都会去。纪大人已有两年不去,今年若天气好,也可与曹大人他们同去。”
纪晚苓会意,然后道:“你最近与佩夫人走得近,我虽直觉她未存坏心,毕竟身份摆在那里,且这次的事与她脱不了干系。你还是要多加小心。”
顾星朗点头。不知她今日有没有去煮雨殿。
便在当夜,亥时将过,阮雪音至挽澜殿求见。
“佩夫人,今夜太晚,君上已经准备安置,再是要紧的事,可否明日再说?”
“请涤砚大人通传,见与不见,且看君上意思吧。”
涤砚犹豫片刻,想着近几日君上频频接她过来,怕是真有事,于是道:“请夫人稍候。”
云玺在旁轻声道:“夫人,这时候君上是真的快安置了,咱们不能明天来吗?”
阮雪音之前在月华台。她本也想早些来,但今夜天气好,宜观星,之前连续三晚她都被困在挽澜殿,已经耽误了不少功夫,于是坚持看完那些星星再过来。
至于明天。明天有明天的事,她已经和段惜润约好一同去煮雨殿。而在那之前,她有必要把今天所知告诉顾星朗。
等待的时间比以为的要短,涤砚很快回来道:
“夫人请随我来,”又看向云玺,“你且在正殿等候夫人吧。”
顾星朗已换了霜色寝衣,站在第五级平阶上高而窄的靠墙书架前徘徊,似乎也不是在找书,只是等人无聊所以随便看看。
只是穿着寝衣,却还是给人玉树琳琅之感。
侍疾期间他也常常这副样子,所以阮雪音并不怎么尴尬,福一福道:“君上万安。”
顾星朗闻声转头,见她清丽眉眼间隐有疲态。
“刚从月华台过来?”
“是。”
“已经这个时辰了,是什么事?”
“我似乎又想错了。”
“哪一件?”
“瑾夫人。”
便把白天在采露殿段惜润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一遍。
顾星朗沉思片刻,指一指桌边,“坐。”
阮雪音摇头:“只是来将此事告诉君上,已经夜深,雪音告退。”
“你大夜里披星戴月过来,就为了说这件事?”
“一来,明天我会和珍夫人去煮雨殿,觉得应该先让你知道,我们此前判断或有偏差;二来,”她看向顾星朗,认真道:“听起来瑾夫人确实关心你,此次极可能是另有人出手。既如此,她是你的嫔妃,倘若真心待你,我不愿因为自己一句话令你们生出嫌隙。”
顾星朗觉得很有意思,走近她道:“没想到你还操心这些事。”
第三十九章 煮雨殿疑云(上)
“我不喜欢冤枉别人。这也是之前我不愿说她名字的原因。且她若并无害你之心,那么她跟惜润一样,嫁入祁宫,你是她们一生的指望。”
“看来珍夫人教会你不少东西。”
阮雪音点头:“她确实让我开始思考从前没想过的一些问题。”
“比如呢?”
阮雪音没听明白:“什么?”
“比如哪些问题?”
她有些怔,一时答不上来:“也许遇到问题的时候我会知道吧。现在你这样问,我也举不出例来。”
顾星朗笑道:“你就没想过,你自己也是夫人,这么晚进我的寝殿,出不去怎么办?”
出不去?这是什么意思?
以阮雪音的**,哪怕未经男女之事,怔愣片刻后也便明白过来。她心下一跳,有些慌,蓦然看见顾星朗眼中那抹戏谑。
于是迅速平静下来,稳了神色道:
“君上说笑了。这里是挽澜殿,今夜我若不出去,听雪灯一亮,这宫里,噢不,这霁都,整个大祁,乃至整个青川都是要炸锅的。最重要的是,君上应该不希望听雪灯因我而亮吧。”
顾星朗讶于她反应之快,收起眼中戏谑道:“这祁宫的规矩,你倒学得甚好。”
“君上谬赞。这点听雪灯的规矩,怕是青川大陆无人不晓。”她欠身一福:“臣妾告退。”
翌日巳时,阮雪音和段惜润会和于清晏庭,一同前往煮雨殿。
段惜润今日一身珊瑚粉暗花纱罗裙,裙摆由密到疏绣了满枝的桃花,衬着她婴儿般白糯的脸颊,明媚袭人。
阮雪音穿浅湖蓝的轻容纱百褶裙,裙摆是层层叠叠的轻纱,无任何绣工,只袖口处以靛蓝色纱线绣了合欢花图样。
“姐姐自从皮肤恢复,便只穿各种湖水色了。这么清简的样式,穿在姐姐身上却如此好看,像画儿里的仙女。”
阮雪音不太注意别人衣着打扮,听她这么说,才细细打量对方,微笑道:“这身桃花裙很衬你,好像很少见你穿非蔷薇图样的衣服。”
惜润双颊生霞彩,不好意思道:“说是茗州那边贡上来这暗花纱,君上看了觉得适合我,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