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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再加上昨夜一晚折腾,再不吃点, 姑娘身子哪里撑得住,若是病了, 谁来救顾公子?”

傅吟惜一怔, 她转眸看向云珠, 才发现在不知不觉间云珠也渐渐稳重起来,甚至知道该怎么在合适的时机劝说她。她也不知这算不算得上是好事,勾着唇淡淡一笑,再次伸手将筷子拿在手上。

“好, 我吃,你也再吃一些。”

“嗯!”

主仆二人一同动筷, 但即便傅吟惜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吃东西, 身体的反应却很真实地在抗拒, 她几乎是麻木地咀嚼吞咽,可饶是如此,一刻钟后还是没了再举起筷子的力气。

“我,我饱了。”

云珠转头看了眼她碗里剩下的山药汤,说:“姑娘把汤喝完吧?”

傅吟惜摇摇头,这次没再妥协,道:“我喝不下了,就这样吧。”

云珠闻言,只好没再劝说,问道:“那姑娘接下来有何打算?”

傅吟惜抬眸看向紧闭的房门,神色冷静道:“我必须得先走出这个门。”

以现在裴衍之的态度,他定然不可能主动告知顾卿允等人被关在何处,她若想找到他们,那么只能靠她自己去发现,而不管他们是不是也在这间客栈里,最起码她都必须要走出去才能确定。

“可是姑娘……方才四爷的意思似是不会同意你出去。”云珠有些发愁。

傅吟惜沉吟片刻,道:“我会想办法的。”

她并未细说什么,但云珠却莫名相信她能够做到,用力地点点头:“我也定会配合姑娘的。”

傅吟惜笑笑,一个念头恰好从心头划过。

用完膳,云珠朝外喊了人进来撤席,差不多刚收拾妥当,裴衍之忽然到来,进屋只见云珠一人,便问:“夫人呢?”

云珠怯怯地垂下眼,恭敬地回道:“夫人用过午膳后没多久便歇下了,说是有些累。”

“累?”裴衍之眉心瞬间一拧,默了一瞬吩咐道:“好了,你先退下吧。”

“……是。”云珠应着声,躬身退下时,垂落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往里屋里瞟去,清秀的小脸上闪过一丝不安的神色。

裴衍之放轻脚步来到床榻边,衾被下的人侧身躺着,除了一头乌发落在外边,几乎整个人都埋进了衾被中。他有些担心地坐到床沿,伸手就要将那衾被稍微拉开些许,然而他才轻轻碰上衾被一角,床榻上的人便像是被什么惊到,一下子卷了衾被滚到了床里侧。

“吟惜?!”他微微一惊,语气里透出几分紧张与意外,“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上哪里不适?”

傅吟惜闭着眼,双唇紧抿,手臂死死地抱着衾被,一个字也没有回答。

裴衍之脸色不太好,立刻倾身去探她的额头,可等了半晌,他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无奈之下他只能再次问道:“吟惜,你到底哪儿不舒服?”

他的语气是无意识下的温柔低沉,连他自己都是开口后才发觉他有多么害怕傅吟惜会因为他平日习惯的语气而误会他的态度,他不想她再像之前那样抵触自己,他要让她知道自己是真的在意她。

然而不管他如何柔声询问,用什么样的口吻关心她,床上的人依旧一动不动,甚至身子僵硬着,隐约间带着一种抗拒。

裴衍之放不下心,喊来崇林去将徐熙带来,可谁知傅吟惜这次便是连自己曾经相熟之人也没有搭理,虽说是伸手任凭徐熙诊脉,但不管怎么询问,她都是一再缄默。

裴衍之瞧见徐熙面色沉重,心下一紧,示意他到外边谈话。

“情况如何?”

徐熙犹豫了下,似是不知该如何开口。裴衍之轻啧一声,焦躁地问:“说话,到底是什么情况?”

徐熙无法,只能拱手回道:“爷,夫人这怕是有些郁证的征兆。”

“郁证?”裴衍之对这词并不熟悉,眉头微蹙。

“是,郁证,这种病证时常是患病之人情志不舒,忧思过重所致,此病可大可小,但若一直不重视,它或许会让病者有自伤的可能。”

“自伤?”裴衍之眉峰一凛,语气冷沉道,“可有办法医治?”

徐熙微微颔首:“我会开一道调理心神气郁的经方让夫人服下,但用药只能缓解夫人的病势,最根本的治愈法子还是那句话,心病需心药医,除夫人忧思之事才能让她彻底好转。”

裴衍之闻言,望向卧房的面庞隐隐紧绷着,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收回视线,闭了闭眼道:“你先去开方子,其余的……我会想办法。”

徐熙点点头:“是。”

徐熙离开后,裴衍之依旧立在原地没有挪动半分,视线落在卧房的方向,久久没有移开。一旁的崇林见此,不由轻声劝道:“爷,夫人只是一时没有想通,等时间久了,看明白了爷的心意,定然就能解开心结,那什么郁证也自会治愈。”

他是想劝慰裴衍之,这种事急不来,或许只有时间才是最好的那一味药,然而裴衍之在听完他的话后,却道:“若她真得了郁证,不论让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可她若只是借病欺我……”

崇林微惊:“怎,怎么可能呢,夫人岂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裴衍之自嘲地勾了勾唇,傅吟惜这狠心的女人连假死都做得出,伪装生病又有何难,况且她如今已知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以病相挟只会对她更有利。

崇林看着裴衍之的脸色,便知他不是开玩笑,心颤了几下,迟疑地问道:“那,那爷准备怎么做,要试探夫人吗?”

裴衍之沉默着没说话,望着卧房方向的目光却愈渐深邃。



傅吟惜抱着衾被紧贴在冰冷的墙边,这里四处都是裴衍之的人,哪怕是在屋里,她也不敢放松警惕,从她决意假装生病来换取更多的自由开始,她就必须完完全全让自己相信,她傅吟惜是真的病了。

她曾在顾卿允的书里读过有关郁证的病案,除了用经方或是偏方外,还有一种很关键的手段,那便是要让病人自身保持情绪稳定,不可过分为一件事焦思苦虑。她眼下便是要裴衍之主动开口问她需要什么。

此举其实很冒险,以裴衍之谨慎的行事风格,一旦被发现她又一次伪装欺骗,那之后等着她的只会是更重的报复。

傅吟惜一遍遍地去勾勒每一步计划,正想得入迷,房门忽然“咯吱”一响,她眉心一跳,忙缓下呼吸,让自己陷进沉睡的状态。

房门被轻轻合上,一道沉稳的脚步声从外间慢慢靠近,最终停在她的床榻边。

傅吟惜心里其实很是忐忑,她能隐约感觉到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甚至没有半点掩饰与伪装,若眼神可以化作实质,只怕此刻的她已经被剥下一层层皮,不管她心里藏着什么样的打算都无处可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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