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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便要起身。
傅凌见状,不着痕迹地往前一迈,恳切道:“陛下,您龙体尊贵,这要是去了家父屋中过了病气,傅家难辞其咎。”
裴衍之维持着坐下的动作,看着前头毕恭毕敬的人,心里顿觉好笑。
这素来肆意不羁的傅凌都能将这些圆滑的话说得如此游刃有余,这其中若是没点猫腻,那便是被人换了魂变了魄。
不过裴衍之并没有打算将人逼得太紧,他犹豫着点点头,道:“也罢,但……朕此番过来是必须要与将军或是夫人见上一面的,否则那件要事没法开口。”
傅凌闻言,立刻说:“这样吧,臣去主院同家母说一声,让她出来与陛下见一面。”
裴衍之嘴角微勾:“也好。”
“那臣这就去请。”傅凌躬身拱了拱手,很快便离开了前厅。
人一走远,管事又立刻上前倒茶:“陛下,请喝茶。”
“不必了。”裴衍之抬手一挡,不紧不慢地站起身,道:“朕也好久未来将军府,想过去清荷院瞧瞧。”
清荷院是傅吟惜所住的小院,归宁那几日,他也曾住在这里。
管事一听,面上意外:“清荷院?”
“怎么,朕不能过去?”裴衍之淡淡地睨了他一眼。
“老奴不敢,不敢,只是……”管事垂着脑袋,一面说着不敢相阻,一面又本能地用自己的身子挡在裴衍之跟前。
崇林适时往前一站,嗓音一厉,道:“大胆,你这是有几条命,竟敢阻拦陛下!”
“老奴冤枉!”管事慌忙跪了下来,可身子还是好巧不巧地拦住了去路。
崇林哪能瞧不出这点心思,未等裴衍之示意,他便主动往另一侧一站,自顾自道:“陛下,请这边走。”
裴衍之没有半点情绪起伏地瞥了眼地上跪着的人,嗯了一声,转道往后院走去。管事瞧见身前的阴影消失,忙抬头还要上前劝阻,然而还没等起身,另一边一直沉默不言的蒋照一把将人拦住。
“欸,管事,您这岁数看上去也不小了,还是莫要再在这地上跪着,又凉又硬的,快快起来。”
蒋照虽说是在搀扶,但身体也十分精妙地将管事的视线完完全全遮挡住,甚至一向少言的他还不停地说着话,让人管事动了半天嘴,一个字也没能说出口。
这边裴衍之不紧不慢地往清荷院走,他并不担心傅凌会很快回来,也不担心他们会在半路撞见。
方才的情况,傅凌大可以吩咐一个下人去主院通知温容玉,可他既然选择自己过去,显然母子二人是有话要谈,甚至……或许是一家三口有事需要商议。
他来这里本就还有别的目的,自然也不急着见傅家二老。
裴衍之按着记忆来到清荷院,这里倒是同过去没有太大差别,只不过上次过来,这里的屋子并非像现在这样全部紧紧闭着。
“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崇林张望了两眼,感到奇怪,“虽说王妃现在不在,可安排几个人定时过来打扫也不费事啊。”
裴衍之不置可否:“傅家才办过丧事,眼下傅桓征又‘卧病在榻’,将军夫人整日守在榻前,哪里会顾得上这些。”
这般解释应该也是傅家想要让他自己想明白的一面。
崇林后知后觉这是反话,笑了下说:“怎么感觉他们是真当王妃已经离世了。”
明明是一句再轻松不过的话,可裴衍之听着面色却渐渐疏冷下来,薄唇一动,吐出几个字:“或许是吧。”
“啊?”崇林一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不等他想明白这话里的深意,裴衍之便继续往里走。
他并未进屋,而是朝着右边的小池塘慢慢靠近,他记得傅吟惜曾说起过这处池塘,里面的睡莲据说还是她亲自养的。
“这池子也变脏了。”崇林跟在身后,探头往池子里瞧。
裴衍之低头看着水中倒影,一瞬间忽觉得脑袋有些发晕,一阵类似嗡嗡嗡的嘈杂声在耳边响起,眼前的景象也突然模糊起来。
“陛……”
崇林看着裴衍之身子微微晃动,心下一惊,忙上前去扶,然而才开了个口,身后便忽然响起一声清脆的质问。
“你们是谁,在那里做什么?!”
裴衍之被这道声音惊醒,一下子站直了身体,目光怔怔地望着水里的影子。
“喂,你们到底是谁?”身后的声音靠近,也愈发不客气起来。
崇林眉头一皱,转过身便要亮明身份,但没等说什么,裴衍之却突然轻咳一声,先一步回头道:“我们是傅二公子的友人。”
来人是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梳着双丫髻,发带是浅浅的青色。
小姑娘一脸怀疑地看着裴衍之二人,说:“二公子的友人?那你们不在前厅,不在二公子院里,怎么来我们姑娘这儿?”
裴衍之从她话中隐约能感觉到她对傅吟惜的熟悉,可他清楚记得,之前过来傅家并未见过此人。他唯一思忖,回道:“我本在花园中与你们二公子闲谈,但方才主院那边来人寻他过去一趟,说是将军夫人找他有事,我便独自一人在花园中闲逛,一不小心就进了此处,倒是不知竟是你们姑娘的院子。”
小姑娘显然没有太大心眼,一听又是主院,又是夫人,一下子没了疑心,她点点头,皱着眉说:“既是如此,那公子还是快快离开吧,我们家姑娘虽然不在了,可也是不喜旁人随意进出她院子的。”
裴衍之一愣,刚才她提起傅吟惜时明明是偏向亲近的口吻,但为何她说起傅吟惜不在也同样带着真切的情绪,痛惜又伤心,还因为他的无故闯入带着些许维护的意味在其中。
“公子,公子,你们听见我说的话了吗,还请尽快离开这里。”见着面前的人久久没有说话,小姑娘再次催促。
裴衍之忽然有些心慌,难不成傅家今日这般并非是伪装,而是……他猜错了?
“等等,听你的话,似乎就是这院里的侍女?”他心里一时急切,忙开口问道。
小姑娘还是没有多想,很是实诚地点头:“是啊,怎么?”
“那这么说,你与吟惜姑娘很熟悉?”裴衍之又问,“可在下之前在吟惜姑娘身边瞧见的侍女,并不是你啊。”
他故意试探。
小姑娘的眉头紧紧皱着,道:“我不是姑娘贴身侍女,但也是姑娘亲自带进将军府里的,只不过不在清荷院当值罢了。”
裴衍之暗自判断着这话里的真假,眸光一定,问道:“我如何能信你的话?”
小姑娘似乎很在意自己与傅吟惜之间的关系,听到这话,完全忘了自己根本没必要证明什么,语气急冲冲道:“姑娘所有的事我都知晓,你凭什么不信,喏……”她急急地往池子这边走来,指着平静的水面说:“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