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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然事情经历的不多,可毕竟是与你一同长大,你身上的韧性与勇敢,她一定能够学到几分,我想她会在这段时间里保护好自己的。”
韧性勇敢?
傅吟惜听到这几个词,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与苦涩。
她的这些脾性,一半来自傅桓征与温容玉的教导,另一半只怕是来自裴衍之对她多年的排斥与拒绝。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些,她如今才能果断离开。
前路是陌生与未知的,哪怕身边有兄长一般的人相助陪伴,可也是她从未有过的经历,不过好在她足够坚定。
就像她曾经坚定那个人是她的命定之人,她如今也会坚定地离开与之有关的一切。
“允哥哥,就按照你说的办吧,我们尽早离开。”傅吟惜勾了勾唇,眼中是对前路的向往。
那一条,不必再围绕着裴衍之而行的道路。
两日后,傅吟惜与顾卿允收拾好所有行装,就这样,三个人,一辆马车,朝着青州而去。
同一日,玉清宫中,因病久久困在床榻上的裴衍之终于清醒得足以起身下床。
“吴太医,接下来陛下的药应该就以右肩上的伤为重了吧?”
崇林将吴景送到殿外,怕自己听岔什么,又赶忙问道。
吴景点点头道:“是,这些伤药一日至少换两次,切不可碰水,等两日后,我会再看看陛下伤口的恢复情况,若是愈合得不错,那回宫的事便可以同陛下提了。”
崇林应了一声:“太医放心,此事小的一定会办妥。”
吴景微微颔首,这才转身离开。
崇林见状,也不敢在外头久留,忙反身回到殿中。
原本静得落针可闻的内殿,此刻多了一些细碎的声响,崇林意识到什么,脸色微微一变,脚步加快了些许。
“陛下?!您怎么就下来了!”
床榻上的人不知何时已经起身来到衣架子前。
崇林忙上前相扶,可才碰上胳膊,面前的男人便侧眸睨了他一眼。
哪怕躺了两三日,裴衍之身上带着的那一股凌厉冷锐之气依旧没有减损半分。他立在那里,挺直高大的身形之下根本看不出其肩上还带着足有一掌长的刀伤。
崇林下意识收回手,但还是关切地问道:“陛下这是要做什么,若是想要拿什么东西,吩咐小的一声便好。”
裴衍之没有答话,只是沉默地继续穿衣,崇林见状,也不敢再问,只能立刻伺候更衣。
不过片刻,换上了赭黄龙纹锦袍的裴衍之便全然看不出任何病态之气。
崇林见到他这般模样,心里也终于松了口气,但未等他露出一个轻松的神色,面前的男人便转身往外走去。他一着急,赶忙跨上前,追问道:“陛下这是要去哪儿?”
裴衍之这回倒是没再沉默,他轻轻瞥了眼崇林,薄唇微启:“朕去哪里,何时需要同你说明?”
话落,笔直的长腿再次往前一迈。
崇林见此,再顾不得旁的,重重一闭眼,直接“咚”一声跪倒在了地面:“陛下,小的知道您准备去哪里,您是想去太清池对吗,可小的便是不要这脑袋,也必须要说,王妃她,她不可能还活着了!”
第89章
崇林声嘶力竭地喊着, 终究还是将身前的人逼停在了原地。
“陛下……”他望着略显僵硬的背影,那些原本还想说出口的,残忍却真实的话语, 一时间哽在喉间。
“朕,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半晌,裴衍之沙哑的声音响起,似是在回应崇林的话。
崇林微微一愣,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裴衍之继续往前走, 他才意识到他这句话是何意。
他只信自己的眼睛,不管傅吟惜是生是死, 就像他之前说的那样, 生要见到人,死也要见到……尸首。
崇林心下感到无奈与苦涩,这玉清宫中的人, 不论参与没参与搜寻傅吟惜,都已经认定她不可能还活着, 连她身边的侍女云珠, 在等了一天后也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唯独裴衍之, 哪怕杨巍一次次报告没有任何结果,他都不厌其烦,坚持让人继续搜寻。
崇林不由地想到上次王府大火,那一回裴衍之也是如此执着地寻人, 可这一次又岂能有上一回幸运。
王府大火来得突然,细细思想后便是他也能感觉到蹊跷之处, 但这次遇刺, 是实实在在发生在眼前的, 杨巍也亲眼看见傅吟惜落进太清池中。
谁人都可能会为了私利而欺瞒裴衍之,但杨巍绝对不会,他的忠君之心就像是刻在骨子里,哪怕身死都不可能磨灭。
况且,傅吟惜出事后,除了她身边亲近之人外,便只有杨巍最希望她安然无恙,这几日来,他无时无刻不处在一个后悔愧疚的情绪中,可即便如此,在崇林问他搜寻进度时,他答得也是“几乎不可能生还”。
裴衍之已经踏出殿门,崇林回过神,只好跟上前去。
不过,他也多了个心眼,在离开凤华殿前,他同门口的侍卫吩咐了一句,让他们去找吴景过来,以防待会儿裴衍之受了什么刺激,再次昏迷。
两个人很快来到烟光台,正要往太清池走去时,一道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从前头传来。
裴衍之的脚步一顿,崇林意识到什么,忙上前道:“陛下,小的过去瞧瞧是什么情况。”
“不必。”裴衍之冷声打断,竟径直朝着哭声的方向走了过去。
不过几步路,太清池旁一道瘦小的身影便落进了二人的视线之中。
崇林看到那人,面上稍稍一惊,可未等他反应过来该怎么做时,身前的男人却突然开了口:“将她带过来。”
语调虽听不出什么异样,可正是这喜怒不辨的语气,崇林一听便知,这位年轻的帝王正在隐忍怒气。
“……是。”崇林一边应着,心里却暗道不好。
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皱着眉头朝池边那人走去。
哭声依旧时断时续,那是泣不成声下,本能地失了声音。
“……云珠,你在做什么?”崇林停下脚步,又是担心又是疑惑地看着地上跪着的人。
云珠手里抱着一团紫色的衣裙,脑袋微微垂着,视线不知落在何处,听到询问声,她甚至愣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
“我,我在……”
她刚要回答,目光却从崇林身上越至了他身后那人。
“陛,陛下?!”云珠心下微惊,半真半假地做出一副惊恐之状,转过身朝着不远处的男人叩了个头。
裴衍之的目光幽深晦暗,墨玉一般的瞳眸里好像积蓄着暴风雨即将来临前黑沉的云,他死死地盯着云珠半晌,语气冰冷地问:“你在做什么。”
他说着,视线又忽而落在了她手里抱着的那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