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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此刻已足够心乱,而且方才他差点对傅吟惜……若现在过去,只怕徒增嫌隙。
谢奚鸢太过熟悉裴衍之,见他沉默,便知他有所动摇,她咬了咬唇,缓和语气道:“我不知你们方才发生了什么,但看你的样子一定不好过吧,与其现在过去见她,倒不如各自冷静,待你想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再去找她亦不迟。”
裴衍之重重闭了下眼,哑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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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吟惜不知何时睡过去,再次醒来却是被一丝凉意弄醒,她皱着眉睁开眼,感觉到眼角的酸涩。未等她忆起之前发生的一切,她便又发现脸下枕着的薄被透着湿意,而她自己身上空荡荡的,只虚虚卷着一层薄被。
零碎不堪的记忆一瞬间涌入脑中,让她一时痛苦地闭上眼。
夜里发生的那些事,无一不是在表明裴衍之不在乎她,甚至心中或许还……轻视她。
原来,这世上最可悲的不是所爱之人无法回应爱意,而是爱意被消磨后才发现那个人根本不值得你爱。
面颊上划过一丝冰凉,傅吟惜一顿,回神匆匆抬手将那水意拭去。
现在绝不是她伤心难过的时候,她早就计划离开,今夜发生的事无非是在告诉她,她的决定没有错罢了。
傅吟惜闭了闭眼,拢着衾被从榻上起身。
妆台边的烛灯不知何时已经熄灭,她只能凭着记忆朝着柜子走去。
之后几个时辰,傅吟惜没再回到床上休息,她走到内殿的窗台前将窗扇推开,就这样靠在窗沿呆坐了半夜。
云珠早起过来远远便注意到窗边的身影,她匆忙走进殿中,直奔着内殿而去:“姑娘,今儿怎么起得这么早,不是说昨日累着,要好好休息的吗?”
傅吟惜也一早瞧见了她过来,她没有回头,只是轻嗯一声回道:“早晨凉爽,索性就起来了。”
“凉爽……”云珠觉得有些奇怪,正待开口再问什么,却突然注意到傅吟惜身上穿着的衣裙,她一愣,问道:“姑娘身上穿的怎么不是昨夜奴婢准备好的衣裳,就算陛下没转告,放在床头方凳上应该很显眼啊?”
傅吟惜垂眸扫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裙,昨夜里视线昏暗,她根本没看仔细,随手便挑了最外头放着的穿上,此刻一看才发现上衣下裙的颜色又粉又黄,最外层的纱衣偏又是紫色,整身看上去不伦不类。
“……昨夜裴衍之是何时过来的?”她问。
“姑娘进隔间没多久,奴婢才将干净的衣物拿出,陛下便来了,而且一来就开口让奴婢退下,奴婢不敢违抗,只能放下衣裳出去。”云珠仔细地回答,见傅吟惜神色低沉,不由担心:“姑娘,昨夜里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傅吟惜没有回答,反而自顾自地问道:“那他当时神色如何?”
云珠回忆了下,犹豫道:“陛下大多时候都是冷冷的,奴婢见着他便心下忐忑,昨夜里……应该也与往日无异吧。”
傅吟惜听完面色淡淡,嗯了一声,却没再多说什么。
云珠见她不愿多言,也不好勉强,走上前作势要关上窗子,道:“奴婢先伺候姑娘更衣吧,今日不是还要去暖池看看吗。”
傅吟惜余光瞥见她的手落向窗扇,抬手便将她制止住,说:“不必了,我今日……不出门。”
“啊,不去暖池了吗,那,那之后的计划……”
“连着两日过去,难免引起注意,再等一日吧。”傅吟惜这么说,其实理由却不尽然,她只是莫名觉得疲惫,想有一日不必伪装,不必时时提着心。她松开云珠的手,起身往床榻方向走去,道:“我困了,不管是谁过来,都不要叫醒我。”
云珠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许久才哦了一声。
傅吟惜是真的困倦,大半夜醒来,也不知是什么劲儿撑着一直没有重新睡过去,现在云珠过来,她也不必担心被人打搅,这才放心去睡。
她这一觉一直睡到午时才醒,刚睁开眼翻过身,纱帐外云珠便匆匆走了过来。
“姑娘是醒了吗?”
傅吟惜低低嗯了下,起身坐起,示意她将纱帐撩开。
“姑娘,午膳的时间都过了,不过奴婢让人温着吃食,你什么时候想吃,吩咐一声便好。”
傅吟惜摇摇头:“我没胃口,先不用上。”
“……哦。”云珠应着,神色间却隐隐有些担心。
傅吟惜起身,重新换上了昨夜云珠替她准备的衣裙,简单洗漱后挑了本书来到书案前。
她心里还未完全平静,或许只有从书中才能得到安宁。
云珠知她习惯,忙将边上的窗子打开,又备好茶水点心放到一侧,等一些收拾妥当,她才忽然记起一事,道:“对了姑娘,上午的时候奚夫人来过一趟。”
傅吟惜没有抬头,说:“可有说何事?”
“没说,倒是见着寝殿大门关着,她便多问了几句姑娘的情况,奴婢没有说太多,只道姑娘没休息好,请她先回。”
“嗯。”
傅吟惜应声表示知道,而后就没再出声。
云珠见状,只好先行退下,替她到殿外守着。
之后一整日,傅吟惜的确没再出门,清凉殿的门几乎时时关着,外头原本守着的侍卫宫人也都被打发离开。
凤华殿内,裴衍之沉默地听着下边的人回禀的消息,脸色愈渐低沉。而在其右手侧的位置,谢奚鸢安静地端坐在那儿,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主位上的人。
侍人禀告完躬身退下,殿中一时间静得落针可闻。
谢奚鸢看不出裴衍之在想什么,一直以来她自诩是最了解他的人,可这一刻,她的确读不懂他的心思。一向习惯忍耐的她第一次没了耐心,皱着眉开口:“陛下想好如何打算了吗?”
主位上的人没有立刻回答,深邃的目光凝着殿前某一处,半晌才缓缓启唇:“她是在生我的气。”
又是答非所问,谢奚鸢已经数不清这是今日第几次,她抿了抿唇,说:“可今日我过去清凉殿,吟惜的侍女只说她昨夜没休息好,或许她的确只是在歇息。”
裴衍之摇摇头:“她是在拿这个当借口。”
谢奚鸢微微一顿,只好顺着他的意思问下去:“那就当吟惜是在生你的气,你又准备如何解决,去同她道歉?”
道歉?
裴衍之一愣:“道歉……应当说什么?”
只是说对不起?可这是否太过简单。
谢奚鸢也回答不上这个难题,她并不知他们之间真正的矛盾,裴衍之也从未正面解释过这些。
一旁的崇林倒是想到什么,轻声地开口道:“陛下,您若是想道歉,何不先趁机哄一哄王妃,等她开心一些,到时不管您道歉说什么,王妃必定更容易接受。”
“哄?”裴衍之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