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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

回王府的路第一次变得那般漫长,傅吟惜一直估计着时间,终于,在发觉马车越走越慢之际,她缓缓睁开眼来。

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视角,所有的一切都是歪的。

傅吟惜先是愣了一愣,而后装作惊讶地直起身,道:“我,我怎么又靠在你肩上了?”

她目光直直地盯着身侧的男人,心里好奇他会给出什么答案。

裴衍之神色极为镇定,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便回道:“是你自己躺过来的。”

熟悉的回答,傅吟惜一下就想到了大婚次日面见帝后回府那一次。

当时,她也是这么从他肩头直起身,而他也是回了一个类似的答案。

傅吟惜从没有怀疑过裴衍之的话,因此那时的自己只觉得丢脸与抱歉,当然,也有一丝丝的窃喜。对于那时的她而言,半点能与他接触的机会都值得她高兴一整日。

“……你为什么不推开我,或者是叫醒我呢?”傅吟惜犹豫片刻,问出这句话。

裴衍之朝她一瞥,在她期待的目光下,淡淡吐出几个字:“懒得开口。”

“……”

这真是回答了跟没回答一样。

傅吟惜仍是不明白他主动将自己揽到他肩上靠着睡觉是什么意思,但原本因为紫毫笔而对他充满怀疑的心明显犹豫起来。

会不会一切都只是巧合,裴衍之只是偶然一次将紫毫笔带进宫,逛花园的时候不小心把笔丢了。被她发现笔盒空了的时候,也是不好意思承认,才对她撒了谎。

下马车后,傅吟惜一路纠结,先是肯定自己的猜测,后又是反驳自己的猜测,就这么走回到卧房。

洗漱后躺在床上,本该疲惫得直接闭眼睡觉的她,看着屏风后更衣的那道身影,心里隐隐生出一个念头。

与其自己在这里瞎猜瞎想,倒不如开口直接问一句,以前她不好问,那是因为没有立场,可现在她是他的妻子,是堂堂正正的翊王妃。

傅吟惜这般给自己信心,闭着眼,等待着裴衍之从屏风后出来……

脚步声起,逐渐靠近,床榻微微一陷。

傅吟惜感觉到身侧传来的热意,双眼倏地一下睁开,侧过身,看向躺下的人,道:“裴衍之,我,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裴衍之早已经发觉她还没有睡下,那呼吸声远比平日她跑动时还要急促,他嗯了一声,淡淡道:“什么问题。”

这就是可以问了的意思?

傅吟惜咬了咬唇,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说:“我,我好像一直以来没有正式问过这个问题,就是……”

“你到底想说什么?”裴衍之有些不耐地侧过头。

两个人一下对视,傅吟惜便愈加紧张起来,但或许是物极必反,心跳加速的同时,她索性直接一闭眼,大声问道:“你,你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

话音落下,我房内一时静默无声。

傅吟惜唯一能听见的就是自己犹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裴衍之抬眼看着身侧的人,她的眉眼精致,但此刻她却是紧闭着眼,双唇紧抿,呼吸几乎不可闻。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他问。

傅吟惜身子微微僵硬,她想到裴琅谌的话,想到了紫毫笔,但最后却只是说:“我只是突然想起这件事而已,我们如今站在同意阵营,我想,我应该可以了解一些吧。”

她的语气倒是比之前平静了些许,可紧闭的双眼,咬着下唇的小动作仍是暴露了内心的紧张。

裴衍之定定地看着她,片刻后不声不响地收回视线,正过身,淡淡回道:“没有。”

第34章

傅吟惜不知该怎么形容听见这两个字后自己是何感觉, 她只知道自己堵了一晚上的左胸口终于不再憋闷,就像是洪水泄洪般一瞬间如释重负。

她可以等裴衍之慢慢喜欢上她,但绝不能接受他心里有另一个人,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她会主动选择放弃这段本不该属于她的感情。

傅吟惜沉默地睁开眼看向裴衍之,他此刻正静静地睡着,其实,除了方才说出口的问题外, 她心里还有一个一直存着的疑问。

她想问问他, 这么久了,他可有一点对她上心, 有一点在乎。

她无数次想要开口询问, 但每次话到嘴边,又都觉得时机未到。

一夜过去,宫中太医再次确认裴烨恒无恙, 称其再休养二三日便能痊愈。但太辰宫这边方平静下来,另一头禧安宫却又突然闹出了动静。

奚妃突生腹疼, 急传太医进宫会诊, 紧接着, 裴烨恒从禧安宫侍女口中得知前段时日奚妃被人欺负一事,当即大怒,传皇后问话。

无人得知裴烨恒与萧娥说了什么,殿外的人只能时不时听见里头的怒喝声, 直到一炷香时间后,殿门启, 裴烨恒拂袖离去。

当日下午, 皇后与宝月公主被禁足, 后宫数位嫔妃被罚月俸,并责其在寝宫思过,此外,厉王裴琅谌手中留着的一些要事均被分散到三四五三位王爷手中。

皇后一朝被罚,奚妃因独宠后宫再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朝中诸位大臣都认为皇帝偏帮太过,惩罚过重,一同上奏劝谏,并且,再一次提起立储之事。可即便如此,裴烨恒却依旧没有改变态度,将那些提立储的折子全摔在地上,还怒骂那些上书之人在咒其短命。

没人敢背上诅咒皇帝的罪名,一时间,众臣熄了声。本以为事情到这里会暂时缓和一段时日,可谁料隔日,裴琅月不服禁足寝宫,带着侍女闯到宫外,还正好碰上了正在花园散步的奚妃,将她一把推倒在了地上。

奚妃身下出血,当即晕了过去,裴烨恒知晓此事,彻底被惹恼,直接派了重兵看守裴琅月,在奚妃生产前都不得再出寝宫半步。而皇后也因管束子女不严被夺去凤印,交给温珍儿代为掌管。

这一切事情发生的第二天,傅吟惜随裴衍之进宫给病愈的皇帝请安,刚走上前往太辰宫的那一条宫道,裴琅谌便大步地迎面走来。

双方对视一眼,裴琅谌望着并肩走来的两个人,试图从他们的神色间看出哪怕半点不和的影子。可没有,不论是裴衍之还是傅吟惜,两个人的神情都十分平静。

怎么会……

裴琅谌目光阴晦不明,与傅吟惜错身而过时,余光仍死死定在她身上。

傅吟惜莫名一阵心慌,裴衍之随即察觉到她的脚步放慢,不由顿了顿,侧头问道:“怎么了?”

“……没事。”

傅吟惜本能否认,恰好两人快走到太辰宫门附近,便听得里头两个内侍小声地说着什么。

“听说厉王为皇后求情被陛下责骂了?”

“嘘,没看到方才厉王那副神情,小心被人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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