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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听霁再次回到那间?宿室时, 望见那原本空下的大?半殿室,一下被填满了去。
都是于昭亲自打?理?的。
他微微讶异。
于昭兴致盎然地叫他坐下,又凑上前看了看他, 上下打?量好几遍,看得晏听霁不得不出言打?断, “我无事。”
于昭放心一笑?:“没事就?好, 你不用理?会张文渊,他就?是家里?人太?惯着了,出来看谁都以为会让着他。”
晏听霁会心一笑?:“我知道。”
于昭见他情绪不高,只以为他嘴上说着不在意, 实际上心里?一直记着方才的事。
也是,任谁出了这样的事, 都不会好受。
于是他坐在晏听霁身侧,语重?心长道:“以后我也算是你半个?师兄, 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 我不怕麻烦,你别憋在心里?, 遇到困难跟我说, 我能帮到,肯定能帮你!”
晏听霁犹疑片刻, 看向于昭的那双琥珀色眼里?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怀疑,“真的?”
于昭拍拍胸脯:“真的不能再真!”
晏听霁沉默一瞬,旋即很是诚挚道:“我有一个?朋友。”
于昭眨眨眼:“昂。”
晏听霁继续道:“他喜欢的人之前还很乐意同他牵手,为何突然之间?就?有了顾虑,只许私下牵手,不许光明正大??”
于昭:“......”
*
因着外门弟子在未得召或未成为内门弟子之前,是不得师者?教习的, 也不能擅自进入学宫,只能私下练习,或可得内门弟子些许指点,稳中求进,才能有机会进到内门精益求精。
谢只南和晏听霁现下都是外门弟子,距进奎山阴阵试炼还有五日,这五日只能自己想办法练习,无处可去的谢只南只能回到天玑殿内,想着这几日该怎么办。
她其?实不想一直待在天玑殿内,所以方才从无昇殿出来后,并没有选择进去,而是往外走。四处走走逛逛,熟悉一下五堰派的路径,也好方便日后行事。
不过没人给她带路,路上碰见的弟子不是沉浸在自己的练习中,就?是静静坐在某处打?坐。无奇不有。谢只南不知道自己走到哪了,本想拉一个?人问,可又见他们过于专注,实在不忍打?扰,只好自己看路走路,能走就?走,不能走就?换一条。
兜兜转转,竟绕回了学宫。
走到学宫前时,谢只南终于感知到一点熟悉。不过这个?熟悉感给她带来的体验并不是很好,她略嫌晦气?,谁知在将要掉头的时候,听到了前头的动静。
是晏听霁的声?音。
但比起声?音,她最先感知到的是他的气?味。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从昨夜醒来后,晏听霁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味要比以往更加浓郁,这也是为什么她能笃定晏听霁就?在那间?屋子里?躲着不出来。
她循着气?味一路过去,看着那张文渊气?焰嚣张地冲着晏听霁,心中暗叹。要不是自己出言打?断,这人怕是不止废了手。
但他也是活该。内门弟子都要参加五日后的奎山阴阵,不过张文渊断手这样的小事,难不倒张寿,不出两日,他便能再次生龙活虎地挑事了。
谢只南准备到时候再好好收拾他一顿。
此事了了,谢只南实在是被晏听霁身上的气?味冲撞得发晕。
倒不是臭得发晕,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形容,还未靠近时就?已经有些昏昏然,靠近了,她便忍不住心跳加速,浑身燥热。尤其?是脸!好在晏听霁没发现。这样太?过羞耻的事情,谢只南当下尚未找出解决之法,只好借着由头躲他远些。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更主要的还是怕被别人瞧见,递到王求谙耳朵里?,自己还是不好受的一方。
谢只南无奈之下,只能暂躲天玑殿。
天玑殿很大?,殿外是一座庭院,形制和虞宫几乎一模一样,所以她住起来倒也习惯,进了天玑殿后,身上一阵轻松。
她坐在庭院外的秋千架上,百无聊赖地晃来晃去,心中莫名烦躁。
午后日光烈烈,金黄暖阳透过片片飘零在空中的枯黄落叶垂照在地上,轻风拂过,席卷起一阵细微的沙响声?。
谢只南头倚在秋千绳上,面色凝重?。
那到底是什么感受?
以前从未有过的。
思索许久不得结果,她抓着绳停下秋千,闷着气?重?重?踢了一脚眼前的石子,踢得远了,又提动着手指勾回来,再踢远去。
好烦。
最后到了踢石子都不得劲的程度,泄了气?瘫在秋千上。
自己到底哪里?让他喜欢了?他也没细说,是不是哄自己的?为什么从往生池爬出来后,她要思考的东西变得这么多!为什么她的情绪也变得复杂了起来!
她想不通。
谢只南兀地站起,召出越翎后往前走了几步。
既然想不出,那就找点东西泄愤。
她看秋千旁这颗银杏就?不错,一到秋天就?掉叶子,虽然好看,但它?掉叶子,掉光了就?难看了。自己索性将它?一并砍了,再也不会烦心它?掉不掉叶子了。
“铮铮——”
裹着红色灵力的剑光如弯刀一般接连不断地朝那棵银杏砸去,簌簌落叶漫天飘落,遮掩住少女的视线,她收回剑,紧紧盯着那棵粗壮的树干,等待落叶完全落地,她才看清那树上只有几道翻了白皮的划痕,再无其?他自己意想中的重?创。
仔细一看,就?连那树心她都没碰到。
谢只南:“......”
她摊开手,看着自己的剑,又不可置信地看向那棵银杏,“怎么可能!”
之前随便一挥都可以的,怎么今日不行了?
到时候在奎山阴阵不会弱得连片叶子都打?不穿吧?
照现在这样看来,不是没有可能。
谢只南又挥了一剑,只见那树干上仍是几道白痕,她难以置信地走到那银杏前,抬手摸了摸自己砍出的痕迹,粗糙的表皮炸开一道道尖刺,抵着她的抚上树皮的指,锋锐的针扎感落在指腹,似在抗议她的触碰。
“诶?”她摁了下那裂开的树皮,听得一声?嘎吱响,“这么硬?”
摁下的树皮复而弹起,像是有了脾气?,倏地弹出两指长的距离反刺在谢只南的指尖上,细密的疼痛之意伴随着一颗缓缓渗出的血珠传到谢只南手上,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这抹鲜红的血色,沉寂半晌。
谢只南眉眼骤然冷下,她盯着这片裹着自己鲜血的树皮,“妖。”
“我是精!好精!”
一道稚嫩的声?音蓦地从面前响起。
谢只南:?
那棵银杏忽地扭动起来,伸出两条长长的枝干,在空中挥舞着,甩下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