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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了。

本该是兴奋的,她却在听完这番话后渐渐起了困意,浓烈的,直压着她的眼皮,当她很想继续问时,眼睛已经完全闭上了。她缩在晏听霁怀里,一只手紧紧拽着他的衣领子,嘴里还在嘟嘟囔囔着。

“真的么......我好开心......”

眨眼间,一缕细微的红色灵光“咻”地钻入她的眉心。

晏听霁欲开口,但他抿着唇,抱着怀中人渐渐睡去。

听完高兴的事,本该是喜悦的,可谢只南的梦却像是无边烈火,滚滚燃烧着她的身体,余烬蹿入她的口鼻,逼得她难以?抑制掉下?泪来,张着的口也发不出任何的呼喊。

这是她第一次梦到以往的旧事。

过往十几年里,每日都?会?不断上演重复或是别出心裁的戏码来折磨着她的身心。

长久的疲惫叫她夜里睡不安稳。就连美梦,都?是断断续续的。

许是老天见她太过幸福。

在她这样喜悦的时刻,给她当头一棒槌。

那是在谢云茵十四?岁生辰上。

谢只南像个四?处流浪但又总是躲在暗处窥探他人幸福的一只野猫。她带着最锋利的爪刃,无情排斥任何一个靠近自?己的人。因为她知道,这些人没有一个是抱着纯善的目的来的。

他们想看自?己的笑话,又或是今日在哪个嬷嬷那受了气,来这找她撒气一通。

从她记事开始,就已经明?白这个道理了。

偏生她就要比别人感知得早,在她能清晰辨别出哪些人靠近自?己是因为恶意,哪些人靠近自?己只是为了撒气时,府里同她一样大小的家生子和谢云茵,还缩在母亲的怀里撒娇。

他们什么也不懂,因为他们有这个底气。

可谢只南没有。也不行?。

她和谢云茵只差了一岁,生辰却很是巧合的相差了一日。

今日是谢云茵,过了子时,便是谢只南的。

可惜,没有人会?愿意为她过生辰,也没有人愿意记得她的生辰。

谢府内张灯结彩,笑声和匆忙脚步声各处搅在一处,今夜无人顾及谢只南,也没有人会?来找她不痛快。所以?这是她一年唯一一次夜里能吃得饱饭的地方?。

她穿着一身素灰色衣裙,几乎快要融合在夜里。

等宴席上的菜肴尽数摆送完毕,她就可以?悄悄地溜进那个能填饱肚子的菜地,任意采撷着。不知等到多久,谢只南饿得两眼昏花,看着那皎洁如盘的月亮,突然?在想。

要是有仙人从天而降就好了。

仙人见?到她这么苦,连饭都?吃不饱,肯定会?带她离开这里,去一个能吃饱穿暖的世?外桃源去,哪怕是让她一辈子当个座下?小童,她也愿意。

可她看了又看,只看着那月亮越升越高,看着一片又一片的云层将它遮蔽,又见?它升高,也没有多出什么来。

谢只南撇撇嘴,这种事怎么会?轮到自?己?

闲暇之际,她忽然?萌生出一个极坏的念头来。

前十几年谢云茵的生辰都?让她给好好过了,自?己无人问津,今年得给她来点惊吓。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只拳头大小的黑耗子,提着它的尾巴,恶笑一声。

这只黑耗子陪了自?己好多年,也算是一种另样的陪伴了。

谢府里外,谢只南其实并?不是很熟,只有这谢云茵每年生辰过的客厅,她最是熟稔。

她悄无声息地溜进一处鲜少人能发现的小道,下?面有个被草堆填补的矮洞,无人修缮,所以?在谢只南不懈努力下?,这个洞越来越大,这一处的杂草也越长越多。

从这里爬进去,就能抵达客厅后方?的死?角处,除了那不愿修缮用草堵住这洞口的小厮知道,就只剩下?偶然?发现这里的谢只南了。

谢只南拨开枯干的杂草,顶着掉落满头的蓬乱草屑慢慢爬了进去,一只手上还死?死?捏着那耗子的尾巴。

这耗子不老实,直挣扎着想逃,她就恶狠狠地捏了捏它的肚子,威胁一声:“再乱动,别怪我不顾这些年的情分了,下?一次饿到死?我就剥了你的皮,拿你这二两肉烤了充饥!”

起码也喂了它这么多年,有自?己一口吃,就有它一口,一人一鼠简直像那孤苦伶仃飘零在外的姐妹,虽然?不同类别,但胜在有了情谊。但她更坚信这耗子是听懂了自?己的威胁,才?不挣扎着跑。

谢只南满意地提着它成功溜进了客厅后方?。

这里没人守着,只有前厅照得光能分来一点,给她视线。

谢只南对耗子说:“你跑到那谢云茵裙底,吓她一吓,然?后赶紧跑,不然?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耗子吱吱叫了两声,似作应答。

放下?它以?后,谢只南又一次从矮洞里钻了回去,把那堆着的干杂草重新?团在一起,堵住这洞口后,心满意足地起身拍手。

随之而来的,是谢云茵穿破了天的惊叫声。

自?胸腔震动而出的频频笑意径直盖过了这惊声喊叫,谢只南捧着肚子弯着腰,隐隐有些上不来气的趋势,她笑得疼了,就抹了眼角的泪,用力地呼吸着。

趁着混乱间隙,她光明?正大地走进了厨房。

正当她以?为自?己一路通畅的时候,一脚才?踏进厨房正门槛,左手手臂上遽然?落下?一道棍棒,冰凉的麻意最先席至她的整条手臂,她迟钝地看着持有棍棒的人,旋即是铺天盖地的灼痛感,仿佛把她的手卸下?,架在火上烤着,但又连接着她的全身各处,让她不得不、不能不去忽略这道伤。

“我就知道!是你放那该死?的黑耗子到云茵脚下?!你怎么如此歹毒!我又怎么会?有你这样心思恶毒的女儿!”

谢启哲愤恨不已的声音从她头顶扑簌簌地掉,每一个字都?能砸死?她,每一个字都?能把她挺直的脊背给压弯,直至埋进泥底。

叶玉旋的声音也在另一旁响起,她哭声阵阵,又时而刻薄。

“大小姐!你要是有什么仇有什么怨,你冲我来好吗!?为什么总是要欺负我的茵茵!这个家我怕是待不下?去了!谢启哲,明?日我就要带着茵茵回家去,你就留着这个祖宗跟你一起过吧!”

“你怎么如此歹毒!”

“冲我来!冲我来!”

“没有你这个女儿!你今夜就给我滚到佛堂去思过!”

......

两人的声音如同群聚在蜂窝里的野蜂般,嗡嗡嗡地叫个不停,她又像是置身在山谷之中,无法?逃离开这回荡一遍又一遍的空响。

谢只南大脑混沌,只觉自?己整个人轻飘飘的,唯有手臂上的疼痛叫她知道自?己仍是站着的。

直到谢启哲将一团黑糊糊的东西砸在自?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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