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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脖子,也能发现问题所在了。
美人对他抱有什么样的感情?
他费尽心思拯救恋爱脑反派可不是为了这个!
边邵心下震悚,下意识把人推开了。
黑发少年并不设防,轻易被推开,甚至脑袋还磕在床头,发出“咚”一声闷响,好久,他才抬起脸,漆黑的眼睛看得人心慌。
边邵揉他的额头,若无其事转开话题:“你,你刚才要吸我血 ,我害怕……”
他不想戳破这层“人跟鬼相依为命”的友谊。
少年宛如骷髅般黑黝黝的眼睛,毫无焦点。
边邵几乎以为自己被看透,可好久,少年只是低下脸,蹭了蹭他的手指:“我永远不会伤害你,只要你不离开我。”
他近乎叹息着说出这句话。
边邵尽量保持自然,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别老说什么离开不离开的,到时候我真离开了……”
“那就抓回来。”少年咬住他的食指。
边邵触电般收回,只留下两个月牙似的痕迹。
他尬笑:“好了好了,睡吧,明天我还要带你去神女庙寻名医。”
至于离不离开,那当然还是要离开了。
边邵只是个拯救恋爱脑反派的任务者,这只是一个小世界,他终究还要往别的地方去。边邵一向能把这些利害分析明白,这次,也不会例外。
而萧岸少年,他有他自己的人生。
黑发少年靠在身边,呼吸渐渐平缓,黑暗里,边邵睁着眼躺在床上,悄悄叹了口气。
把美人当成娃看待,结果娃子还爱上了自己。
额……
边邵想,那不一定是爱。
任谁在黑暗里看见一束光都想要留住吧?
可边邵才不想当那束光,他要少年置身光明之中,自己独立强大。
可少年太依赖他了。
哪怕早起时,边邵悄悄起身,身边人也是瞬间惊醒,意识昏沉着,伸手想拽住他却差点跌下床。
边邵连忙扶住他的手臂,说:“我去神女庙给你求药,求完药就会回来,到时候你就能看见我,修为也能恢复。”
黑发少年敏锐察觉一丝不对劲,他没有问求完药之后的副作用,只是轻轻问他:“危险吗?”
身前人沉默了一瞬。
谁也不知道边邵此时心尖仿佛被柔软的触角碰了下,软踏踏的。
“不危险。”他罕见柔了声线,攥着少年的手低声承诺,“相信我,我会回来。”
黑发少年仰着脸,信了。
他坐在茅草屋门前的那颗大石头上,等啊等,头顶的阳光从炙热变得冰冰凉,有雨水随着风吹拂到他的脸上。
好像入夜了。
这场夜雨越下越大,在少年的黑暗世界里,好像没有尽头。
那只叫边邵的鬼也一直没有回来。
雨停了,少年浑身湿漉漉,低落垂下了头。
此时却有匆忙的脚步声响起。
他连忙起身,却因为不能视物而跌倒在地,摔在了污泥里,溅起了雨水。
他竭力擦着脸上的痕迹,抬脸,呼唤着:“边邵你回来了?”
这是他第一次叫这只鬼“边邵”名字。
回答他的却不是那只粗鲁又好色的鬼,良久,有冷漠的声音在他身前响起,带着哭音。
“边边死了,为了你去神女庙求药,被云沧山的药修长老杀了!”
猎户吼出这句话,把那颗深褐色药丸狠狠砸在黑发少年身上。
他以为黑发少年会悲戚痛苦,会大受打击丢掉那颗药丸而寻死。连边邵也是那么想的,他特意嘱咐过猎户,如果回不来就强逼着少年咽下那颗药丸。
可没有。
黑发少年跌坐在泥泞的地上,除了一开始身体颤抖,余下都是垂着脑袋,看不清面目。
“明明就是说过回来的,怎么又不回来了呢?一只鬼要什么寡廉鲜耻呢?回来吃掉我啊。”
他低低笑出声来,病态重复着那几句话,像是疯了。
良久,他仰头吞下那颗药,混着雨水的味道,很苦。
眼前一片黑暗,渐渐朦胧,涌进了光。
“边边都为你死了,你怎么能如此事不关己!”
黑发少年不知何时站起身,面无表情,听着猎户的痛骂声。
修为恢复,也意味着身为魔修的本能会复苏,他会变得恶劣冷漠、罪恶。
也会变得嗜杀,渴血。
“说够了吗?”黑发少年浅浅弯唇,明明还是那张脸,苍白脆弱,那双漆黑的眼睛深处却是墨色翻涌,恶念喷薄欲出。
猎户恍惚间看到了毒蛇与虎狼的眼神,可不止,眼前这个少年是更为恐怖的存在。
黑发少年低声嘲弄他的怯懦与无用。
猎户只能看他漠然转身离去。
那一夜,黑发少年杀上云沧山,对其掌门,极尽折辱。
那位虚伪的白衣掌门差点就能逃走,可一愣神,就被他踩在脚下。
“你身上的魔气……”掌门抬眼,满脸愤怒,“你抢了药修长老想要的那株仙草?你区区一个……也不怕爆体!”
话还未说完,他执剑的腕骨尽数被踩碎,成了废人。
“你别……你娘也不想你这样……”明明那样高不可攀的掌门,此刻蜷缩在地上,痛得说起了胡话。
可当年,掌门发现他身份,发现他是魔修时,废他眼睛和修为时却没半分想起过他那个青楼里的娘。
“说着仁义道德的伪君子是要剜去舌头的,”他慢条斯理从后腰处拿出了把匕首,黑夜里,寒光冰凉,“我只需知道药修长老在哪里。”
“他去神女庙寻药,还没回来。你找他做什么?他也不曾欺辱过你……”
话还没说完,黑发少年微微低眸,盯上了脚下人的嘴巴。
都说了要惩罚了,还是满嘴仁义道德。
“……”
那白衣男人后知后觉闭了嘴,在恐惧的眸光里,他一字一句,清楚把神女庙跟药修长老位置交代了出去。
好歹还是师兄弟呢。
云沧山的掌门啊,当真是有着比魔修更狠的心肠。
萧岸微微叹息:“我怎么会对你有过希望呢?”
脚下的男人身体微僵,屈辱万分,最后只道:“我能走了吗?”
“不。”
萧岸说:“你还得还我双眼睛。”
说完,他似想到了什么趣事,嘴角上扬,难得纯挚温柔:“我的娘以前在青楼里等你去接她,你没去,现在,她在地下尸骨已寒,你该去陪她。”
疯子。
黑发少年似有所觉,低眸对上那双布满仇恨的眼睛,他愣了愣,困惑道:“这不是你答应的吗?”
“是你说过永远不离开她的啊。”
可食言了那么多年。
萧岸低叹。
果然,虚情假意的玩意儿,就应该杀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