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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吧。”
东风觉得好玩,在他脑袋上一揉,两个人几乎要抱到一起去了。张鬼方又说:“但我有个条件。”
张鬼方还会谈条件了。东风大感新奇,问:“什么条件?”张鬼方说:“你也不许像今天那样说我了。”
东风说:“好。”试着叫了一声:“萨日?”
张鬼方埋在他怀里,默不作响,东风笑道:“叫了没用么?”
张鬼方这才“嗯”地应了一声,问:“做什么?”东风说:“就想叫你玩玩。”
张鬼方不满道:“不能乱叫的,乱叫就不灵了。”
东风不响。过了一会又说:“萨日。”
张鬼方问:“做甚?”东风说:“你给我唱个曲子罢。”
张鬼方想来想去,说:“我不会唱。”东风道:“你们吐蕃人不是个个会唱歌么?还是你敷衍我?”
张鬼方闷闷说:“平措也不会。当然是有的人会,有的人不会。”东风就不说话了。张鬼方躺在他腿上,不自在地动了动,说:“我想起来一个,我只给你唱两句。”
东风说:“两句也好呀。”张鬼方开口唱道:
“你又是一个扁扁的白老鸦/你的颜色是牛奶煮黑茶/在家持家是悍妇/这样的悍妇我不要她!”
在吐蕃一带,蕃人俳优漂游四方,靠半讲半唱地说故事维生,类似中原“说话”说评佛经。《格萨尔》就是流传最广的曲子。讲到这一段,格萨尔与王妃破口对骂,风度尽失。东风笑道:“怎么好话不学,偏偏学会这一句?”
张鬼方郁闷道:“我怎么懂?在吐蕃总听人唱,就记得住这句,别的全忘了。”
东风把他黑油油的头发绕在手指上,说道:“我以为你故意点我。”
张鬼方说:“没有,真的只记得这句。”东风说:“我不要做白老鸦。”张鬼方说:“好,你不是。”
东风一下下捋他额角的碎发,轻声又说:“以后我不故意气你了,你也不要故意气我。”
【作者有话说】
张老爷:那就是青藏高嗷嗷嗷嗷
我看的那个版本的《格萨尔王》不知为何从微信读书下架了,翻了半天才找到白老鸦的上下文()其实那个版本是个顶气人的故事
第60章 为我吹行云使西来(九)
张鬼方闻言道:“我从来没有故意气你,只有你故意气我。”
东风不愿意和他争辩,张鬼方得寸进尺,得意洋洋地又说:“但张老爷宽宏大量,不跟你计较。”
看见他嘴角微微含笑,东风心中涌上奇异的温情,低下头说:“张老爷,‘张鬼方’不是本名吧。你本名叫做什么?”
张鬼方不明所以,又觉得困,迷迷糊糊说:“你不是知道么?”
东风笑道:“我忘了。”张鬼方说:“那你记好了,我叫做张芝。”
在陇右有一件琐事。张鬼方承诺他说,等报了仇就把原来的名字告诉他。这件事张鬼方大概早就忘了。
一夜再长,四鼓也近破晓了。张鬼方睡不到一刻钟,城门将开。东风先把旁边站着睡熟的暗云拍醒,行囊通通绑在马身上,最后才叫醒张鬼方。两人同骑,赶在第一个进了长安城。
这会儿不到卯时,路上人还很少。上朝的、赶集的,要过几刻钟才来。飞雪暗云仿佛知道主人的心意,虽然撒开四蹄飞奔,身上却纹丝不动,比坐在轿子里还要稳当,俨然长成一匹聪明稳重的好马。
张鬼方迷迷糊糊说:“我要睡着了。”
东风笑骂一声,说道:“大敌当前,谁像你一样困。”张鬼方不响,打了个呵欠,强睁着双眼。
东风怜他晕了一次,哄他说:“就算格萨尔王也要睡觉的。你且睡吧。”
张鬼方笑笑,把下巴放在他肩膀上,像一根晒蔫的青菜,软绵绵倒下来。头颅沉甸甸的,硌得慌,双臂紧紧环着东风腰身。过了一会,他反悔说:“一点儿都睡不着。”
东风知道他担心师父,伸手在暗云颈上一拍。到日上三竿的时候,肖家村的牌坊又一次近在眼前了。东风纵马穿过村子,径直奔向村尾。
院门关着。他们在家的时候,东风总是嫌气闷,每天要把前门大大打开才舒服。乍一看到紧闭的门,真有点儿不习惯。下了马,东风纵身跳进院内,把门闩打开了。柳銎已经听到动静,出声问:“回来了?”
两人虽然没有明说,暗地里都松了一口气。张鬼方应道:“师父这些天好么?”
柳銎说:“挺好。”
两人进了堂屋,柳銎坐在最舒服一张藤椅上,又在嗑南瓜子吃。屋里生了碳火,温暖如夏。张鬼方边脱外衣边问:“这些天有谁来过么?”
柳銎道:“没有人来。送菜送蛋的也没来。”
东风把门窗都看了一遍,窗棂好端端的,从无被撬动过的痕迹。他答道:“冬天收成少了,现在半个月才一送,不奇怪。”柳銎说:“你们俩又和好了?”
东风在桌边坐下来,说:“和好了。” 一边说,他一边看见桌心有张纸笺,用一个收在碗柜里的瓷碟压着。
拿起来一看,纸笺上内容、字迹赫然与拂柳山庄里那张一模一样,只有落款写的是“何有终”。
又见到这种纸条,东风看着忍不住犯恶心。张鬼方倒很平静,拿来看了一眼,说:“果然如此。”
柳銎眼睛看不见,问道:“打什么机锋?”
东风又问:“柳前辈,这几天当真没人来过?认识的人也算。”
柳銎摇头说道:“当真没有人。我怕家里东西被偷了,也没出过门。到底怎么回事?”
东风不晓得怎么开口,张鬼方说:“师父,柳栾死了。”
柳銎怔道:“什么意思?”张鬼方又说了一遍:“柳栾死了。”
柳銎道:“你俩把他杀了?”张鬼方说:“不是,是别人杀的。”从华岳派如何三死一伤,到他们在拂柳山庄见闻,和盘讲了一遍。讲完了,柳銎还未反应过来,愕然道:“柳栾死了?”
张鬼方说:“是,他死了。”柳銎默不作声。沉吟好半晌,他说:“所以那个何有终,现在找上我们家了,是吧。”
张鬼方说:“是这样。”
大家心里都清楚,柳銎眼睛虽然瞎了,耳力却极为敏锐,比常人好得多。当初在山庄密道之中,柳栾刻意屏息,还是被柳銎听出来,捅了一刀。而这个何有终能神不知鬼不觉,打开他们家碗柜,将纸笺光明正大压在桌面上,轻功真可谓神秘莫测。柳栾死了,新来一个何有终,却比他还要更难缠十倍。
众人在肖家村分头问了一圈,只说一切如常,完全没见哪个怪人路过。就连陌生路人也没有。
回到家里,柳銎拿着瓜子捏来捏去,无心再嗑它来吃。最后长叹一声,把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