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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的一声,手机在黑暗中又亮起来,郑榆懒懒地摁开,这又是什么短信,下午已经收到好几条垃圾短信了。
他把脸往前挪挪,看到了发信人,赶紧坐直了,郑重地点开“查看短信”。
屏幕上小信封转啊转,郑榆心上的线也晃啊晃,哥会说什么呢?是别的事么?
终于,短信加载出来:“榆圈儿,我这几天都不回去,晚上锁好门,冰箱里有菜,要按时吃饭……”
郑榆越看,身后的尾巴就越低,“……睡不着可以喝杯热牛奶,用奶锅加热的时候小心手,明天师傅会来检查暖气,开门前先问清是谁,不要随便开门……”
“我都多大了,还把我当小孩儿呢。”郑榆终于翻到最后两行,感慨他哥的啰嗦,“哎哟还好短信不是按字收费的。”
“去学校的时候注意安全,坐车的时候看好手机和钱包,遇到任何问题第一时间打给我,不管做错了什么哥都不会怪你,所以任何事都不要瞒着我。
还有,蛋糕好吃吗,很可爱。”
郑榆眨眨眼,把最后一行字看了又看,然后蹲在椅子上摁手机,有些键摁起来发涩,有种摁在塑料袋上的感觉,把郑榆摁得手心出汗,一句话打了快半个小时。
“你说的是什么很可爱啊?”
临发出前,还把头埋膝盖里啊了一声,也不敢看,手在键上游移半天才摁。
短信发送成功的铃声响起,郑榆赶紧把手机丢桌上。
心跳像接触不良的秒针,走一格还得往回震一震,数不清到底走了多少秒,手机终于响了。
郑榆一把把手机扒拉过来,摁亮屏幕,备注为“被郑榆讨厌的郑隽明”发来短信:“不是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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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暧昧了你们
第十五章:最好最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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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完郑榆的短信,郑隽明把手机收起来。
病房里,郑世辉躺着不能动弹,他的腿折了,肋骨也断了一根,脖子上固定着颈托,无法自理。
彭舒云今天赶不回来,房间里只有爷俩儿,很安静,郑世辉不知道跟孩子说什么,郑隽明是没有开口的意思。
“小榆,在家呢?”郑世辉终于开启了话题。
郑隽明立刻抬头看他,“他快考试了。”
“我知道我知道。”郑世辉很快回过味儿来,明白了孩子这严厉的一眼什么意思,尴尬地连忙解释,“考试重要,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问问。”
颈托让他表情都不自然,艰难地笑笑,“就是好久没见你们了。”
“老了老了,那脚手架爬了多少遍了,年轻的时候手脚可利索了,谁知道现在,竟然能从上面掉下来。”他眼睛里尽是些懊悔,懊悔自己不小心,懊悔自己变老,“还给你们添麻烦。”
“工作忙吗?你来这儿耽误了吗?”他问。
郑隽明说:“不忙。”他起身,“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随便买点儿吃就好了。”郑世辉连忙摆手,“别麻烦,别破费。”
“就是,隽明。”他很难以启齿地看着大儿子,“我……那个……”他笑得讨好又难堪,往自己身下看了一眼。
郑隽明没说什么,去厕所拿尿壶。
今晚郑隽明在这儿守夜,病床紧张,陪床的大都在地上铺个军绿被子凑合,走廊里冷风穿堂过,又呼噜震天,郑隽明靠墙歇着,打算这么捱到天亮。
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手机响,他低头看,是郑榆。
“喂?”郑榆的声音传过来,他的声音总是很有生机,就好像能凭空看到他生动的脸,“哥你干嘛呢?你又去哪儿出差了啊?”
“不告诉你。”郑隽明靠着墙和弟弟通电话,寒风把他的鼻子吹得通红,说话带着鼻音,郑榆很敏锐地察觉到了,“哥你感冒了?”
“没有。”郑隽明站起来,想找一个背风的地方,脚下都是躺得横七竖八的人,“麻烦让让。”
郑榆在那边安静听着,突然说:“哥你在医院啊。”
郑隽明没吭声,郑榆急了,“我刚都听到有人喊医生了,哥你怎么了!”
知道真相的郑榆想过来,郑隽明拒绝,“这儿用不着你。”
“可是我想来陪你。”郑榆的声音弱下去,郑隽明也软了语气:“很快就回去了,等舒云姨过来我就走。”
那边嗯了一声,郑隽明问:“门锁好了吗?”
“锁好了。”郑榆应,郑隽明站在楼梯边,周遭一股霉味和消毒水味儿,他手搭着栏杆,似有似无地嗯:“真乖。”
郑榆被那句真乖惹得脸烫,“那你回来我去车站接你好不好?”
“好。”
彭舒云在第二天的上午赶回来,郑隽明和她待了会儿,说说郑世辉的情况,添置了些必用品。
“辛苦了隽明。”彭舒云也比之前老了很多,眼中不再那么有神采。郑隽明给了钱,彭舒云没推脱。
下午到北京,郑榆在出站口接他。在黑压压翘首以盼的人群里,他头上的白耳捂很显眼。
就那么一丁点儿白,在人堆儿里,在郑隽明心眼儿里。
“我特意戴的,这样哥一眼就能看到我。”郑榆抢着帮哥拿包,“爸怎么样了?”
“骨头折了,得好好养着。”郑隽明神色疲惫,“还有赔偿的事儿,我得帮他弄。”
这些郑榆都帮不上忙,只能拍拍哥的背,“舒云姨一个人能忙得过来么?”
“我留了钱,请不请就是她的事儿了。”郑隽明揽着弟弟的肩,终于有工夫低头看他的脸,郑榆被哥这么盯着,竟有点不好意思。
郑隽明顺手捏捏他的脸肉,“看着和照片不太一样。”
“哪儿不一样?”郑榆赶紧摸摸脸,“有区别吗?”
“我看看。”郑隽明微微俯下身,仔细地平视着看他的脸,“嗯,现实里看起来……”
郑榆忐忑地和他对视,脸马上要皱起来,郑隽明逗够了,才没什么表情地说:“更可爱了。”
后背上挨了重重的一拳,郑榆都不乐意搭理他,小声嘀咕:“真烦人。”
郑隽明明知故问:“说什么?”
郑榆闷着头往前走,走错门,又被郑隽明拉着帽子拎回来,“白长那么大眼,摆设?”
郑榆抬头,摸摸耳捂,一摊手,“你说啥,我听不见。”
“我说。”郑隽明凑到他耳捂边上,眼瞅着前面的人来人往,慢慢说:“郑榆是小狗,吃屁倒着走。”这是小时候郑榆老爱说的顺口溜。
很好,另一边背上也挨了一拳。
回家的路上,经过去颐和园的车站,郑榆扒头翘脑地看,好奇地问:“往前走就是颐和园了么?”
郑隽明二话没说,指挥小崽儿:“走,下车。”
“啊?”郑榆在他身后颠颠跟着,“哪儿去啊,不回家了吗?”
“跟着走就行了,哥还能卖了你。”郑隽明这会儿不累了,带着他左拐右拐,在前面长腿跨得步步生风,郑榆在后边气喘吁吁。
北京的冬天,叶子全都掉了也不会让人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