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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那些不仅在剑宗,更是在整个修真界都有着举足轻重,如今同样愣神的剑宗长老们。
见容淮尚且还在原地,以及旁边坐着的重锦,楚漠一下子变了个人,泪流满面地冲到容淮面前。
“小淮,你没同意吧。”
容淮好笑地看着急匆匆赶来的楚漠:“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楚漠大松一口气。
“你……”身后响起渊恒的声音,即便勉强压住颤动的双手,但寡淡无波的声音依旧带着难以掩饰的不可置信。
就像只能出现在梦中的人,竟是有朝一日自梦里走出,来到自己面前。如寒冰似的双眸中冰层裂开,情绪自里面翻滚而出。
楚漠直起身子,在听见渊恒喊他后,他懒懒散散地转过身,没有骨头似的靠着桌沿。剑修最忌讳形不正、身不端,而他就这样在天下最大的剑宗,最厉害的剑修面前,行不正坐不端。
“有事?”楚漠随意掀起眼皮,眼中原本对容淮的关切瞬间散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讥讽和冷漠。
似是让这直白的恶意狠狠刺中心脏,立于苍穹之下,如利剑般岿然不动的身子似乎瞬间破裂。
渊恒看着楚漠,一息也不曾移开。
即便面容遮掩,五官没有一处相似,但只是一个动作,只是一个身形,只是喊他一声名字,更或者只是这人的一点呼吸,就能完全认出。
本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在触及到楚漠双眸时,硬生生湮灭在唇齿间。
渊恒道:“你可曾习过剑?”
“剑?”楚漠讥讽之意更深,他笑道:“我生平最厌恶的便是剑。”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一章:魔修再犯
第六十一章:魔修再犯
尖锐刺耳的话如最锋利的刀刃, 一刀一刀剜出三百多年未愈的伤口,毫不留情地撕裂翻绞,鲜血淋漓。
楚漠没个正形地倚着桌角, 懒着再看面前的渊恒,取下悬在腰间的破酒葫芦。手指抵开酒塞, 刹那间,浓郁呛人的灵酒味弥漫着整个客栈。
发丝霜白, 一尘不染的剑仙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 眼睫不可抑制地颤动。这是他第一次见他喝酒的模样。
在压抑了自身两百多年的无情道尽毁后,取而代之的是成千万倍反扑而来的反噬。说不尽的翻滚情绪, 几欲将他整个人粉身碎骨。
寒眸一瞬不瞬地映着面前的人, 仿佛再次回到了几百年前。
曾经偷溜下山, 第一次品尝到酒的少年便已经彻底爱上了这东西。于是小心翼翼地, 悄悄地藏了一小瓶,瞒着师父师伯他们,偷偷地在深夜里爬到他房里,小声地叫醒他。
如水月色下, 那双狡黠的眸子盛满了星辰, 仿佛发现什么大宝藏般。萤火虫飞舞的清幽竹林内,两个少年并肩而坐。
其中一个欣喜地将极难才藏下来的酒, 捧到面若寒霜的人面前。像往常一样,少年总会将自己认为最好的分享给他, 用自己的方法把他原本黑白单调的生活渲染得五颜六色。
晚风轻抚, 幽淡竹香裹挟浓烈的灵酒香味。
本该是极美好的一切,玉瓶却被不耐烦地一掌打翻, 瓶子滚落, 珍宝般护着的, 一直舍不得多尝一点的灵酒自瓶口潺潺流出,浸入枯叶腐泥之中。
似乎还嫌不够,素来专心无情剑道的少年冷淡眉眼间难掩厌恶:“这是什么?真恶心。”
自此,第一次便爱上酒的少年不再碰酒,饶是见了也要远远避开,仿佛生怕自己沾染了一点酒味也要招来嫌恶。
见得楚漠当众饮酒,原本吓得魂已经丢了的掌柜更是面无血色,纵然剑宗这些年规矩宽容了许多,对宗门弟子管束远不似以前那般严苛。
可这仅是近三百多年来对新弟子而言。现今面前的是以前修无情道的剑仙,和那批最赞同剑修就该当清心寡欲、不沾俗物的资深剑修长老。
他们对酒这种沾染浓重俗世气味的东西格外厌恶。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无形之间似有种挥之不散的悲哀笼罩着整个客栈。
喝足了瘾,仿佛才想起眼前还有没解决的麻烦。楚漠掀起眼皮,他擦了下沾了酒渍的唇角,不耐烦地道:“还不走?难不成堂堂第一大宗的剑宗还想逼人结亲?”
“哦,忘了。”没待人说话,楚漠道:“这里是你们剑宗的客栈。”
重新系上酒葫芦,楚漠看向楼上挤成一团,正伸长脖子瞅着这里热闹的灵玉门弟子,他无奈翻了个白眼。还不是这群臭崽子,哪儿不住,非得住别人的地盘上。
“看,看什么看?真想要你们大师兄和别人结亲是不是?!要收拾东西的赶紧回房收拾,没东西收拾的立马下来。”
吼完这十个弟子,楚漠在转过去看身后的容淮时,瞬间变得无比温柔,宛如慈父般地喊道:“小淮啊。”
不怪他对容淮特别。在他刚从死尸亡魂一样的状态活过来时,容淮是第一个他亲手所触碰到的,也是他带得时间最多,最长的。
浑浑噩噩、飘荡了三百多年,身体活了,神思却还是一缕飘散的孤魂,走不出来,整个世界昏黑一片。
直到婴孩稚嫩的啼哭硬生生撕破黑暗,冲散黑雾,他才意识到,手里还有个鲜活的生命无比需要他。
自此,带着小东西东奔西走,喂他丹药、给他买小玩具、笨拙地哄他睡觉、看他咯咯的笑、听得小孩张着冒了点白牙的嘴,咿咿呀呀地喊他师父、牵着摇摇晃晃的人,带着他踩在绿茵上慢慢的走……
一点一滴,犹如血液注入干枯的皮肉,让这具行尸走肉彻底地活了过来。
容淮于楚漠而言,定是同其他那十个带回来就已经四、五岁的,成天和他作对的臭崽子不一样。
硬要说,大抵一个是亲生的,其他十个是别人强塞过来,要都不想要的。
“师父。”
“我们换家客栈?”
容淮点头:“好的。”
他好奇心不重,更不会擅自过问别人秘事。既然楚漠觉得想换客栈,那便换掉。至于别的事,容淮半字不曾多问。
楚漠满意一笑,还是他家小淮贴心。
很快,十个弟子全部下楼来。一涉及到容淮,这次他们倒是难得听了楚漠的话,生怕自己迟了一点,大师兄就跟剑宗的人走了。
眼见灵玉门一行人真要走,褚耀后知后觉从他家师父不对劲中回过神来,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本欢欣喜悦的提亲会变成如今这样。
但他也不知道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师弟。”
在楚漠经过渊恒身边,剑仙双唇轻启,手方欲抬起来试图想要抓住时,已经被人冷声打断:“我与剑仙素未谋生,可别认错了人。”
未出口的话消失在唇齿间,那还没来得及抬起来的手随之垂了下去。
外面长街外,剑自云来客栈正对面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下,带着云白缪一道前来打探消息的裴瑜正张望着,抓心挠肝地想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感觉里面安安静静的?”裴瑜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