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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殿卿素来波澜不惊的眸中有一抹炽烈闪过。

他开口,声音却比落花的声音还轻:“没什么,你不用这样。”

林望舒轻轻抿唇,抬眼看他:“那我先回去了。”

陆殿卿:“好。”

一时他又道:“等一下。”

她沉默地看着他。

他却抬起手,伸向她。

林望舒身体微僵,一动不动。

接着,她便看到,他的手轻落在她的肩头。

之后,在那轻纱一般的月华下,他修长的指尖,有一片剔透娇软的白。

那是落于她肩头的一片槐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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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望舒不知道怎么走回房间的,她觉得自己两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或者说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宁苹疑惑地望着林望舒:“姐,你刚才和谁说话呢。”

她又问:“你脸怎么这么红?”

林望舒无力地趴在枕头上,捂着脸。

宁苹疑惑:“姐你到底怎么了?你没事吧,是不是发烧了?”

林望舒:“没事……你不要问了。”

宁苹:“喔……”

林望舒翻过身,让自己平躺着。

她觉得自己太没用了,他就是几句话而已,竟然让自己脸红耳赤两腿发软。

为什么她之前竟然觉得他做事寡淡毫无印象呢……

是因为她先把他当成“可以考虑的对象”,然后才突然萌生了这种旖旎的意念,以至于觉得他长得好看了声音好听了,一举一动都耐人寻味了?

林望舒深吸了口气,之后又长叹了一声,想着重活一世,怎么可以随便就这么为一个男人辗转反侧的呢?

自己好歹也是有些经历的人了,他算什么?

就是一童子鸡!

想到这里,林望舒的心情稳定了一下,她坐起来,道:“宁苹,你把那一篮子香椿芽拿过来,给我哥,让他剪了底边用冷水泡起来,要不明天就不新鲜了。”

宁苹愣愣的:“好,好……”

林望舒看她那样子,便说:“算了我自己说吧,怕你说不清楚,这东西挺稀罕的,还得拿去送礼。”

林望舒便利索起身,过去了旁边自建的石棉瓦房子那里:“哥,睡了没?”

她这一喊,她哥披件衣服出来了:“怎么了,我正说要歇下呢。”

林望舒便将那一大篮子香椿芽给了他哥,抿唇笑着说:“哥,你看,这么多呢!”

林观海一看,惊了下:“大晚上的,你哪儿来的?”

林望舒:“你管哪儿来的,反正没偷没抢,咱赶紧把这个收拾好了,不是说要送你领导吗,明天拿一些送领导,剩下的咱自己留着吃。”

林观海:“好好好,这玩意儿金贵,就得吃一口新鲜的。”

于是当下,兄妹两个都不睡了,进屋,林观海找了剪子,把香椿芽底部那里剪平整了,之后用瓷盆端来了一盆清水泡进去。

这样泡大半天后,沥干了水分收起来,放在通风阴凉的地方,能多放几天。

林观海:“我好几个领导呢,都送点,他们都稀罕这一口,这可真是得了好东西。”

一时还是忍不住问:“到底哪来的,这个可不好得。”

要么是郊区农民送进城的,要么是谁家大院子里种的,但是这个时节,能出这种香椿的,怎么也得是大几十年的老香椿树,农村不一定有,就算有,大老远进城卖估计也贵死人,至于城里大户人家的院子——

那更不是他们随便能得的啊。

林望舒听到这个,便想起陆殿卿刚才的样子,他说还要继续摘了来送给自己呢,反正她一听这话就觉得心里美滋滋的。

谁不愿意被人宠着,被人讨好着,谁不愿意被人哄得心花怒放呢。

林望舒便笑得特别甜:“哥,是别人送我的,不过你不要声张,有些事还不一定呢,我也不愿意到处嚷嚷,等过几天我想好了,再和你说。”

林观海一下子明白了,小心试探着说:“男的啊?”

林望舒美滋滋地点头:“对,男的,但你可别和咱爸妈提,妈急性子,肯定非逼着我问。”

林观海惊讶:“妹,行啊你,这才和雷家闹掰了,转眼又一个!”

林望舒:“哥,瞧你说的那叫什么话,是别人主动的,要不然干嘛大晚上眼巴巴给我送这个?我还没答应,且得琢磨琢磨呢!”

林观海笑了:“那你赶紧琢磨,关键是人品,人品得好,等回头你觉得合适可得赶紧告诉我,我给你把关!”

林望舒:“这倒是不用担心,国家盖章认定的五好青年,那是历史的证明!”

林观海一愣:“什么?”

林望舒笑:“我瞎掰的。”

第18章 唱给他走调的智取威虎山

和自己哥哥说了一会儿话后,之前那种意乱情迷已经消失殆尽,林望舒开始认真地思考自己和陆殿卿的事情。

也许是今晚的月光太过美好,让她开始浮想联翩了。

而她把曾经她和陆殿卿的一些片段重新拎出来,将那些记忆全都蒙上一层纱般的月光后,她发现,好像确实有着别样的滋味。

只是自己愣头愣脑的,并没往那方面想而已。

她像只猴子一样窜到了树上,旁观了陆殿卿和舅舅相见而不能相认的画面后,她是和陆殿卿说过话的,她陪了他很久,在夕阳如火的小河边,在晚风拂过萱草时,她蹦蹦跳跳,扯着自己走样的腔调给他唱智取威虎山逗他开心,虽然最后他也没有开心的样子。

她拿了蛐蛐想逗鸽子,没逗到,摔下墙头,他拿了鸡头米来给自己吃,鸡头米要一个个地剥,他都给她剥好了。

当然那时候的她还小,只知道拿了一个又一个放到嘴里,说一声好吃,笑得开心,眼里看不到别人剥鸡头米时的耐心。

于她而言,有疼爱自己的大哥,护着自己的二哥,还有二哥的一群朋友,大家都是这么打打闹闹一起玩儿,有什么好吃的一起分享,以至于这些在她来说都是稀松平常的小事,并不会在意,拍拍屁股起身第二天也就忘记了。

昔日的一切仿佛尘封在橱柜中的甘蔗,以为早已干了,但放在口中慢慢品咂,竟也渗出一些甜汁来。

于是又一次想起,前往云南前,他安慰着自己的话,那个时候她哭鼻子抽抽着,他拿了手帕来给她擦泪,她却别过脸去埋怨他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说会请人照顾自己,还说什么了,说他会给自己写信,除了这个呢,还说什么了……

林望舒努力想了想,当时只忐忑着云南的辛苦,却并不记得他说了什么。

至于那信,却是根本没影儿的。

云南农场的五年,那是和四九城完全不一样的天地,吃着从未吃过的苦头,就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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