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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祁晔看清了那小姑娘模样,额头却微微拧起。

又是她!

想也是,既看见了伯府大公子,又有他妹妹也不稀奇。

只是,想起那夜稀奇古怪的梦,还有那白日桃花林中一扑,晋王神色便带了些冷意,许是他目光过于专注直白,陶益青似有所感,转首望去。

见是晋王,即便隔着几块田地,陶益青也担忧地快速朝陶灼看了眼,见她专注拔萝卜,心下微松,微侧身体朝晋王简单作一揖。

祁晔拱手回礼,马不停蹄,自官道上纵马远去。

只是未曾想,回宫向景隆帝禀了差事,午间小休时,再度陷入一片梦境里。

初时,雾气迷蒙,而后雾散日出,祁晔发觉身前矗立着建造精致三层楼屋,身后却是一片姹紫嫣红的花园子,甬道上铺着不知什么做成的石板,光亮整洁的耀人。风吹花舞,带出阵阵香气,更有彩蝶翻飞,恰似仙境般漂亮。

旋即,从后方花坛后,跑出来一个圆润白嫩的小姑娘,却又是那伯府六姑娘陶灼,只见她怀里捧着几样花束,朝自己笑颜脆语,“晔哥哥,看我采的花好看吧?我们去插花呀。”

他尚未反应过来,由一旁又走出一个长身玉立的少年来,穿着奇怪的衣衫,那脸却分明是承宁伯府大公子陶益青模样,笑着打趣那小姑娘,“灼灼,你又偷摘婶子的茶花,小心她逛街回来,抽你一顿。”

祁晔也发现了,小姑娘怀里抱着的茶花很是名贵,不说那繁繁复复层层叠叠如碗口大小的花瓣,红色花瓣上还有纯白带粉的斑条,看起来极为艳丽,较之往昔宫宴上摆放的茶花都华贵数分。

又见那茶花旁边两支似乎是芍药的花枝,其中一支上下两层金环型,拦腰一圈嫩黄花蕊,该是名贵难种植的金带围,曾经被皇嫂爱若珍宝养护在栖凤殿。而另一支却是未见过,白色夹杂红粉绿,可见也不是凡品。

“我可是为了插花,才摘,妈妈肯定不会说我,”陶灼调皮地歪了下头,小脸粉嘟嘟,煞是可爱。只是祁晔却无心,惊疑不定地望着这兄妹两人,见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嘴唇开开合合,而自己却什么也听不到了。

四周似乎迷蒙又涌起,祁晔心中一阵阵惊慌,挥手驱散雾气,再去看时,已不见了那兄妹两人的身影。惊惧之下,越发挥舞胳膊挣扎,直到一阵疼痛自胳膊上传来,他急促地喘息着睁开了眼。

又是一场荒诞梦。

太阳穴处隐隐有些疼痛,他才用食指轻柔了几下,福全自外面进来,一见他面色,大惊。

疾奔过来,“殿下,您脸色怎这般苍白?”又见他额间汗津津,忙吩咐人打了温水来给他擦拭。

“好端端的午休,怎脸色就这般难看了,老奴找太医给殿下看下吧?”见他似乎还有些头疼,福全越发不放心,只是也没往做噩梦上想,只以为他这两日外出办差累到了。

祁晔没有言语,福全便自去殿外吩咐小内侍去找太医过来。

不过半柱香,当值的太医便肩挎药箱急匆匆过来,一番看诊后,这位王太医认为晋王是身体疲累,惊惧所致,这跟上次半夜发疾有些相似,福全不知晋王为何一而再如此发作,先催促着王太医先给晋王扎针止了头疾,再开方熬药服下。

等晋王头疼止了,服下汤药,福全才开口询问,“殿下,此番外出可是遇到了什么可怖之事?”

“并无,只是累到了,”祁晔能怎么说,两句话掩过去,只是到底心里惊疑不定,不解为何三番两次地做这种梦,而且两次都是见过了承宁伯府的人。

他心中存了疑虑,自然要探究。

因此,过了两日,陶益青发现自己接连好几日都遇见了晋王,心里还奇怪,早听闻晋王如今已经替圣上办差,不想他得闲就往国子学这边跑,这也太有求学精神了。

陶益青自然不知晋王其意,更不知他是故意为之,只为了试探。

祁晔却发现,就算见了陶益青,而且一日两三次,再入眠也未做过奇怪的梦,便不再纠结于此。加上淮南道忽发水匪,地方官剿匪不力,隐有乱象,景隆帝权衡之下,委派晋王前往。

宫中诸事,陶灼一概不知,城外庄子回来后,便重新进入府中闺学生活,幸好,如今夫子终于放弃她的女红,其他课业倒也不难完成,闲时嬉笑玩耍,看姐妹们斗个嘴,小日子过的有滋有味。

只到了这月末,临近二老爷陶同正一家回京述职即将到达时,承宁伯老太爷在这日清晨,忽然昏睡不醒。

府里急延请郎中入府,等陶灼得知消息,赶到青松院时,管家已经拿了伯爷帖子去请太医来看诊了。

“祖父好端端,怎么忽然就病了?”陶灼拉着陶宝琼,奇怪地看向中堂,祖母邵氏带来的婆子丫头把守着门两侧,院子里还跪了一溜的青松院下人。

刚说完,就见祖母身边的文嬷嬷由堂中出来,站在廊下,“老夫人吩咐了,老太爷这边受不得喧哗,各位姑娘公子们,且先回自个院里去。”

这意思是,只让各房的夫人和老爷们留下,小一辈的暂且避开了,不过陶锦珊本就住在青松院,并不包括她在内。

陶灼觉得蹊跷,但还是跟几个兄姐们一起先出了青松院,等到了岔路口分开,陶如珍走了,她才看向比她早过去的陶岚玉,“大姐姐,知道祖父是什么病吗?昨日去请安,祖父精神还挺好。”

“不知,”陶岚玉心中倒是有一二猜测,只是这话却不好与六妹妹讲。

只是她不说,另一边的陶宝琼却直接道出:“方才,我听祖母在呵斥张老姨娘,说她给祖父吃的油腻,还拉着祖父做了什么……”

“宝琼,”陶益青匆匆打断她,“莫要胡乱议论。”

陶宝琼哼了声,虽然不忿不让她说完,但到底没再说下去。

陶灼看大哥那脸色,加上三姐姐的话,以及方才在青松院所见所闻,直觉祖父这病有内情,只是到底是姑娘家,未曾往别处去想。

却不知,青松院中堂里,邵氏押着张老姨娘跪在下面,一脸怒容,“早说了,老太爷上了年纪,受不得大荤大油大补之物,让你给他弄得清淡些,你偏反着干,这是生怕吃的清淡了显出你那寒酸气来?真真是个不知羞耻的祸头子,老太爷多大年纪了,你还拉着他做那等事,弄得他人事不省!”

刚才看诊的郎中,便是言语含蓄,邵氏也听懂了。

除了他饭食上大油大荤不忌讳,用的多了,更主要是那老不修的不就是房事做多了,上了年纪受不住伤了根本。

她跟那老货早些年就分居两院,他一直住在这青松院,被张老姨娘那狐媚子哄得一心只听她的,也没其他妾室,不是张老姨娘造的祸端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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