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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打扰到伯母和霁初了?”

江母:“没有没有, 我就顺路给小初带个瓜,这就走来着,你们玩。”

谢寄眼中的笑意有一瞬的凝滞。

却也只有一瞬。

送走江母后,他和江霁初进了屋。

江霁初:“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外面还下着雨。”

谢寄黑发只被雨打湿了末梢,拒绝了他递过去的毛巾:“出门取趟东西,正好路过,想着过来看一看,你干什么呢?”

江霁初:“吃瓜,你尝尝,很甜。”

谢寄依言尝了一块西瓜,点头认同:“是挺甜。”

西瓜甜的像是在糖水里沁过,可谢寄舌尖却泛起苦味。

江家父母对江霁初是真的很好,大雨天还专程拐来,就为了送个江霁初喜欢吃的西瓜。

江霁初:“那幅画画好了。”

谢寄回过神:“蓝蔷薇吗?我看看。”

他擦了擦手,走进画室。

蓝蔷薇被挂在最明显的位置,故意等他来取。

世事无常,冥冥中却总有些东西是注定的。

比如他哪怕不记得,也会在江霁初生日时送上同款腕表,会让江霁初画出祭坛复式里的蓝蔷薇。

即使之前见过,他还是对着画看了又看:“你是真的很有灵性。”

江霁初坦然接受,类似的夸奖他从小到大听了太多。

谢寄:“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那就开始画新的画了?”

江霁初:“对,想把那天生日会上的场景画下来,已经画得差不多了,你要看吗?”

谢寄:“看。”

他被江霁初带去了另一个画架前。

这幅画画的是生日会上的大团圆合影。

江霁初:“当时想叫你一起,但是你不在。”

谢寄听出江霁初语气中的试探之意。

他当时确实是有意没去合照。

古邻溪在Z市的老宅楼阁高耸,青砖绿瓦间尽是为江霁初庆生的欣喜。

江霁初现实世界形单影只的十九年间,怎么会没隐隐期盼过父慈母爱亲友环绕。

他不恢复记忆时不觉得,一旦记起来,眼前种种都成了镜花水月,而江霁初陷在其中,如同沉睡进世间最暖润宁静的梦里。

而他则是梦中最残酷最违和的符号,仿佛一个不经意就会把江霁初的梦踏得粉碎。

谢寄控制着表情:“我当时有点事,现在补给你一张?”

他心知两个人拍,和当时一群人拍的意义不同,可江霁初还是说:“好。”

他们的手机都有拍照功能,谢寄还是郑重其事地陪江霁初翻出相机,用三脚架架好,设好定时拍照,再陪江霁初站到相机前。

刺目的白光闪过,谢寄就要去看拍出来的照片,手臂却蓦地被抓住。

江霁初:“谢总,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想告诉我。”

谢寄心中一动。

他这次前来并非所谓的顺路坐一坐,而是……想带江霁初走。

他对谢泉他们说过,从真·祭坛找到通往祭坛的路是不得而为之的方案,在此之前,他们有更简单、更有效的办法。

从女王封闭记忆的程度能看出来,这一关卡针对的是他和江霁初。

他像一把钥匙,而江霁初就像那扇门。

钥匙向左,门就会被打开,他将带江霁初回到残酷冰冷的现实。

钥匙向右,门就会被锁上,连同真相一起。

联想到选择的内容,关卡主题不言而喻。

江霁初就是本关卡的“阵眼”。

只要江霁初记起来,关卡或许就会不攻自破,当然,代价也不言而喻。

恢复记忆需要触发点,真·祭坛就是那个触发点。

把江霁初带到真·祭坛前,就能结束一切。

江霁初正看着他。

谢寄知道江霁初生的好看,可抵御住最开始的侵略感就会发现,这种好看远超皮相。

他们并不是在虚假的世界生活了二三十年,而是以本来的身体进入关卡,关卡规则强行把时间线向前推了几年,让他们的事业、感情都达到一个可以留恋的状态。

但实际上他们进入关卡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月左右,二三十年的记忆全都是被硬塞进脑子里,所以人的机能、气质都和原来相似。

江霁初的气质是在日复一日的苦难中打磨淬炼而成,宛如一柄将要出鞘的刀,幻境以虚假的记忆为刀封上一层娇生惯养的薄蜡,遮去锋芒,换了些不谙世事的天真。

而他要硬生生拔刀出鞘,将薄蜡尽数撕毁,让这柄刀在痛彻中重见天日。

只是痛彻的不止江霁初一人。

修剪得体的指甲因攥得太紧嵌进肉里,谢寄望着江霁初,静默像过了一个世纪:“我想带你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江霁初:“那个地方有什么问题?”

谢寄按住江霁初肩膀换了位置,从后面把人抱住,声音艰涩:“它可能,不如你现在的生活快乐,甚至可能有点苦。”

江霁初顿了顿,还是问道:“你会陪在我身边吗?”

谢寄肯定地回答:“在,我会永远在你身边。不背叛,不放弃,我们有很长的路要走,生活那么长,我们还可能会遇见一些矛盾,但总能一个个解决。”

江霁初头蓦地疼了起来,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势。

他揣在口袋里的那只手微微攥紧。

其实他活到现在,没吃过什么苦,却像是习惯了疼痛一样,一声都没吭。

身后是自己喜欢的人的胸膛,耳边是饱含情意的话语,江霁初在疼痛与缱绻间尽可能地保持清醒。

谢寄一定是知道了线索,或许干脆已经记了起来,只是出于某种原因不肯坦白相告。

但谢寄还是想告诉他的,所以说让他一起去某个地方,以更迂回的方式告诉他,或者尽量拖延时间。

谢寄一贯果决,现在这么委婉,必然有其苦衷,比如……会伤害到他。

但谢寄还说了,会永远陪在他身边,不背叛他,不放弃他。

江霁初几不可查地笑了笑:“那好像,也没有多苦。”

他听到谢寄竭力压抑的呼吸,如起誓般:“我会尽我所能让你快乐。”

江霁初:“我知道。”

他的后颈被印下一吻,随之而来的是头部更为猛烈的痛感,洪水不断冲击闸门,他整个人都快要裂开。

他忍不住颤了下。

江霁初他不想打扰到两个人难得的好气氛,尤其他明白谢寄在说的事很重要。

现实世界十九年,祭坛七年,那些实际存在的经历在江霁初未察觉的情况下替他撑起了场子,令他“无师自通”地淡漠着表情瞒下痛感。

就连谢寄都以为江霁初的颤动是不习惯,或者害羞。

他笑了笑,重新站直。

江霁初:“什么时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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