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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侧歪撞在了乌鸦他们方才丢弃的货车上,茉莉回手带上车门,喘着粗气。
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来,瞥了加百列一眼,有些不情愿地咕哝了一声:“谢了。”
随后又立刻转向乌鸦:“这东西管用吗?”
茉莉从雕像里带出来的是一大包瓶子:“我把他们放信息素的机器钻开了,把里面库存搬出来了,但是上面没有标签,我没来得及对照着看清楚,不知道都是什么素。”
“没事,”乌鸦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茉莉怀疑天塌下来,他也是一句“没事”,“试试就知道了。”
“不会吧又是‘试试’,万一试错了……你干什么!”
她话没说完,前排的加百列已经伸长了胳膊,从里面随便拎了一瓶:“黑瓶,唔,我喜欢黑色。”
“你怎么那么听他话,等等……啊!”
然而茉莉的嘴没有加百列的手快,她话没说完,加百列已经按下了瓶口喷雾,人类感知不到的信息素立刻充斥在整个车里。
加百列喷完放下,摘下一次性手套,打开车窗扔出去,发出唯恐天下不乱的声音:“因为听他的好玩。”
信息素顺着他的手套飞出去,正好糊在一只武装鼠脸上,对他们穷追不舍的鼠头人突然刹车。
车周遭的鼠头人们一只接一只,都停了下来,眼睛里红光退去,小眼睛神经质地乱转,连尾巴都夹了起来。
加百列有点失望:“哦,黑瓶是传播危险和恐慌的信息素。”
茉莉:“……”
你在遗憾什么!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声兽吼。
这一嗓子好像吼来一阵腥风,连后备箱里的迅猛龙都惊动了。
迅猛龙晕晕乎乎的,听见这声音一机灵,他这会儿嘴被封着,只能活鱼似的在后备箱里乱蹦:“呜呜!呜呜!”
罴人!罴人!
世界上最危险、最暴力的秘族野兽!
乌鸦想了想:“你在雕像里放的信息素是什么?”
“不知道,它们那机器上写着‘同归于尽’。”
乌鸦:“好家伙!”
茉莉意外开了窗,原本不会受信息素影响的指挥鼠头也跟着一起失了智,决定“同归于尽”,把原本封闭的鼠人区域大门打开了。
带着“恐慌”信息素的车很快摆脱了鼠头人的追击,乌鸦绕了几圈,放慢了车速,转头对加百列说:“我要去做任务下一步了,你呢?”
加百列闻言犹豫了一下。
他好像在游乐场玩疯了的小孩,到了饭点,舍不得离开,又饿,着实两难。
远处的兽吼声又加入了其他咆哮,还有警笛声——鼠人城还有通往地面的出入口,也一起开了。
来支援长官的地面血族与涌进鼠人城的秘族短兵相接。
终于,加百列在警果先生“咣咣”砸后备箱的节奏里,遗憾地说:“恐怕我还是需要带走‘洞察’。”
乌鸦没问他什么叫“带走洞察”,只说:“那我给你靠路边停车?”
加百列没回答,也不往眼珠里看了,孤独地忧郁起来。
除了乌鸦像个到站停车的公交司机,加百列一下车,三个孩子集体松了口气。
关上车门的刹那,草莓甚至人一软靠在了五月身上。
“别松啊,”乌鸦回头冲他们笑,“咱们的重头戏还在后……”
他话没说完,茉莉的脸色倏地一变:“小心!”
乌鸦没来得及回头看,脖子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攥住了。
那只手卡在他咽喉上,不轻不重地微微抬起他的下巴,冰冷的银色发丝垂在他肩上。
天使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会回来找你。”
说完,不等乌鸦反应,他就自作主张:“留个记号。”
乌鸦脖子上一阵刺痛——不是吸血鬼的尖牙,也不是人的门牙,而是一根极细的小针,擦着他的颈动脉从皮下穿过,将一根“高级定制”上那种金线留在了伤口里。
加百列抹掉血珠放开他,狡黠地笑起来:“不用谢。”
乌鸦按住脖子没吭声。
伤口里有微微的异物感,皮下那枚芯片被细针捅穿了。
第24章 美丽新世界(二十三)
随着加百列和那车……或者说那个人分道扬镳,潮水一样的杂音、颠倒破碎的画面再次出现。
他耳边哭声、祈求声,跟乱成一锅粥的地下城噪音交织在一起。眼前真实与虚幻难舍难分。
加百列看见不远处凹凸不平的地面好像变成了一个小池塘,里面有一个自以为是鱼的女孩子。她不会说话,只会唱歌。几个带着白兔耳的少女围着那条美人鱼跑来跑去。
可爱的小兔子们跑一圈少一个,再跑一圈,又少一个。
美人鱼抬起泫然欲泣的脸,眼巴巴地看向他。
加百列:“兔子已经赔给你了,别哭了。”
美人鱼的身影消散,一对恋人又嬉笑着从他眼前跑过,都没穿衣服,但恋得很无邪——他知道他们两个都被化学绝育过。恋人们赤身裸体地互相写诗、追逐、偶尔把捡来的鲜花堆在他脚下。
离开枝头的鲜花枯萎,男恋人就不见了,只剩女恋人伏在他脚下,不停地流眼泪,那充满痛苦的构图美极了。
加百列低下头,又看见一群孩子跑过来,张手要他抱。迟迟等不到,孩子就自顾自地抱住了他的大腿。
他伸手摸孩子的头,因为手上还残留着乌鸦的体温,一伸出去,孩子的头就变成了虚影,他只是舀起了一捧水里的月光:“那个人真奇怪,像午夜的太阳一样,亮得刺眼,一照过来你们就不见了。”
借着体温,他挥散了眼前的幻觉,手心里浮起那颗血族皮衣上的眼珠。
眼珠后面伸出无数根金线,将它压成个薄片,隐形眼镜似的覆在加百列的左眼上。于是他成了个一边红、一边琥珀色的鸳鸯眼。背着双手,加百列沿着鼠人城路边的马路牙子走起了猫步,优哉游哉地朝打的最热闹的地方去了。
神降罪于该隐。
神又说,凡杀该隐者,必遭七倍报应——
“吓死我了,”草莓坐在车上还不安地四处看,唯恐加百列又从哪迸出来,“那个人好可怕……”
乌鸦:“可不是,也吓死我了。”
加百列往他脖子上穿线的动作很隐蔽,还用手指挡住了,坐在后座的孩子们没看见。
只有小火种茉莉感觉到了什么:“怎么,他最后是不是做了什么?你脖子……”
乌鸦:“落枕。”
“……那你害什么怕?”
“我以为那哥们儿又要照脑门给我‘啵’一口,”乌鸦哆嗦了一下,“也不知道这哪的风俗习惯?角区人都这样吗?唉,我们保守的老实人真接受不了。”
茉莉:“……”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