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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周围便暗了下来,紧接着不远处的大显示屏上开始播放起今天裴松霁看的电影。
《霸王别姬》。
这部片子实在太有名,因此景辞楹其实看过很多次。
第一次是还在上高中时看的。
高中生总是臭屁且自以为是,喜欢看一些显得自己与众不同的东西,这部电影中的“同性”因素刚好做了噱头。
景辞楹刚开始确实是因为这个看的,但看完以后才发现只揪着这一点有多浅薄,但再深一点,便也不懂了。
直到后来上了大学。
对于那时的景辞楹来说,大学生活和幸福直接挂鈎。
他在大学里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可以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赚钱,去汲取他所感兴趣的知识。
因此景辞楹每天除了上自己的专业课外,还会随即去蹭各种其他的课程。
有时候是特意寻来的感兴趣的课表,有时候则是在没课的时候随机走进一间教室。
他第二次看《霸王别姬》就是因为蹭到了一节电影欣赏课。
那节课的人不多,老师给他们放的就是这部电影。
景辞楹从前只粗略看过一遍,这次有了机会,自然细细欣赏。
这才发现这是一部多么好的电影。
电影的最后,张国荣饰演的程蝶衣与“霸王”诀别。
耳边突然响起泠泠的雨声。
景辞楹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从那以后,《霸王别姬》就成了他最喜欢的电影。
只是,没想到裴松霁也会喜欢这部电影。
因为没有了之前的“心声”,裴松霁自然不知道景辞楹的心中所想。
只是不时转过头来观察景辞楹的神色,看他有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
他放这部电影其实是想暗示景辞楹自己有同性的倾向。
但景辞楹看得很是认真,似乎完全没有领会他的意思。
因此电影结束后裴松霁开始反思这个暗示是不是太隐晦了?
或许可以想一个再明显点的方式。
第三天的时候裴松霁再次带着他去滑了雪。
景辞楹这次明显熟练了许多,也找到了乐趣,一个人滑得十分开心。
虽然这么多年跟在裴松霁身边,也见过不少有钱人的运动,但因为鲜少玩过,因此并不太懂这些运动的乐趣。
而现在终于懂了,甚至有了几分乐不思蜀的感觉,依旧是一直到了晚上才结束。
然而因为今天玩得太开心,等景辞楹换下滑雪服,拿起手机时才发现手机里不知何时多了好几个未接电话,来电显示全部是刘阿姨。
景辞楹看到这个心中莫名一紧,瞬间想到了姐姐,于是立刻拨了回去。
对面几乎是刚一拨过去就接通,“喂,小楹。”
虽然能感觉到刘阿姨在极力控制,但景辞楹还是听到了其中的慌乱和着急。
“刘阿姨,怎么了?”景辞楹连忙问道,“别慌,慢慢说。”
“你姐姐不太好,医生今天检查说她心律失常,血压下降,血糖也在下降,医生一直在抢救,还没出结果,阿姨知道你在出差,但我还是想着应该告诉你一声,你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还是回来一趟?我……”
刘阿姨说到这儿哽咽了一下,似乎怕刺激到他,连忙用手捂住了嘴,但景辞楹还是听到了一声没来得及按下的呜咽声。
“好,好。”景辞楹连忙回道,示意自己知道了这件事。
然后不知是在劝慰自己还是在劝慰刘阿姨。
“我知道了,您别急,别着急,我现在不在国内,但我可以找人先帮着您,我回去,回去,马上就回去,别急,别急,不能着急,对了,抢救,救,你告诉医生,多少钱都救,不惜代价,多少钱都行,多少钱都可以,没事的,阿姨你别急,我这就回去。”
“好好,阿姨等着你,小楹你也别着急,一定要注意安全。”
“嗯,我知道了。”
景辞楹说完挂断了电话,对着手机显示屏愣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要干嘛。
对了,打电话,给季抒怀打电话。
虽然知道自己和他非亲非故,现在打电话让他过去帮自己照看姐姐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但景辞楹实在不知道还能再麻烦谁了?
于是打开手机想要打电话,可是不知怎么却突然觉得有些憋气。
景辞楹抬手拍了拍胸口,这才发现自己这半天忘了呼吸。
这一巴掌像是打通了呼吸的开关,景辞楹这才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随即像个刚学会呼吸的新生儿一般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好半天才缓了过来。
缓过来后一秒都不敢耽误,连忙拿起手机想要给季抒怀打电话。
可是手是软的,竟然举不起手机。
好在更衣室里有供人坐下的软凳,景辞楹连忙把手机放下,然后开始找季抒怀的联系方式。
然而越急反而越不成事,景辞楹的手不仅软,而且抖得厉害,好半天才终于翻到了季抒怀的名字。
景辞楹用左手握住自己的右手,这才有力气按下去。
电话很快接通,对面很快传来季抒怀的声音,“小景?”
“是,是我,季先生。”
“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季抒怀有些意外,但很快便想明白了什么,“是不是我之前的提议你想通了?”
“不……”
景辞楹刚想回答,就听见外面传来裴松霁的声音,“景秘书?”
景辞楹这才想起自己还在单人更衣室里,看来裴松霁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在等自己出去。
“马上。”景辞楹对着外面喊道,可是明明觉得自己已经发出了很大的声音,但喊出来的声音却还是绵羊一般绵软无力。
裴松霁应该没听见,因为他又喊了一句,“景秘书?”
景辞楹烦躁又无奈,只能努力拿起手机向外走去。
“小景,你没事吧?”即使隔着电话季抒怀依旧听出了他的慌乱。
“没事,就是季先生,能不能麻烦您一件事,我姐姐好像不太好,但我现在在国外,所以能不能麻烦您帮我过去看看,阿姨一个人在那儿有些不行。”
“没问题。”季抒怀一听立刻答应道,“我现在就过去。”
“多谢,多谢季先生。”
“季先生,真的很谢谢您。”
景辞楹说着走出了单人更衣室,裴松霁果然已经等在了外面。
见他终于出来了,正想说话,却见他正在打电话,于是又立刻把还没说出口的话咽下去。
本以为景辞楹是有什么事,可裴松霁没想到听到的却是,“谢谢季先生。”
“季先生?”
裴松霁脑海中立刻就浮现出了一个有些令他不悦的名字。
季抒怀。
他们为什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