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12


件与己无关的事。

“那时候,进入京城四年,世人鲜少知道我的名字。”

“跟你在府里的每一天,一起梳过头发,一起做点心,一起洗澡,把我抱在膝上看最重要的军报,给我穿耳洞,睡前给我说孙子兵法的殿下。”

“总是哄我吃饭,喜欢吃我剩饭剩菜的殿下,一生病就紧张无比,吻掉我的眼泪,亲过我每一根手指。”

“每日清晨起来都会说喜欢我,每回我生病,求满殿神佛将病痛换在您自己身上的殿下!”

“却从没有提过给个名分。”

她一字一句,嘴角扯起寂寥的笑意。

不是没有甜蜜的过往,只是令她回想起来异常令人心碎。

天边疾驰过一道紫蓝色光尾,隆隆雷声从一角屋檐上炸起,滚滚乌云,漫天卷地,凉凉的雨丝飘落面庞。

百姓纷纷关闭门窗,这一夜的雷声,震耳欲聋,响彻不停。

文凤真嘴角的笑意蓦然凝滞。

那只受伤的血手猛然攥上扶栏,无法控制了,突然袭上一阵头晕,乾坤旋转,他闭眼咬紧牙,一语不发。

他没有给过辽袖一个名分吗?为何这样举手之劳的事情,都没有做到……

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了那个大雪纷飞的宫墙内。

文凤真蓦然睁开眼,看到最华丽冰凉的宫殿,宛如人世间最贵重的囚笼。

层层青缦后,辽袖小小的一个人影蜷缩在绣榻,眉眼间尽是厌烦之色。

外头围了一圈儿宫人,伺候她用药。

他记得东川第一次见她,那张涂满了油彩的小脸鲜活生动,笑起来唇红齿白,吃点心时脸颊鼓囊囊,稚嫩娇憨。

躺在绣榻上的辽袖,仍然美得惊心动魄,却沉沉了无生机,宫人们越劝,她越往里缩。

不该是这样,一切不该是这样。

“辽姑娘,陛下已经三个月没来看你了,这可是稀罕事儿,往常他一日不来都会百般哄您的,女子就该性情恭俭,您要好好学习礼仪规矩,别再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给陛下摆脸色了,男人会拉不开颜面。”

“您本来就美,多打扮自己吧,看您成日穿着白衣裳,陛下会觉得您在咒他死呢。”

“辽姑娘,告诉你一件美事,陛下要封后大典了,就在下个月初。”

“辽姑娘,你知道吧,那时候咱们都以为你会是皇后呢,陛下那么疼你,宫里什么好的都先尽着你用,可是———”

“果然姻缘天注定,非人力可强求啊!”

“辽姑娘,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脸色好白啊,该不会身子不适吧。”

宫人们以为她遭到了陛下厌弃,失去了圣心。

因为这次的妃嫔名单中,不仅没有她,陛下也没让她一块儿去鹿台。

……

雨很大,风更急了,豆大的雨点拍砸在他脊背,风撩起他的乌发。

文凤真一把扔开伞,白袍领口湿透了,水珠不断从发丝滴落,他扶住阑干,剧烈呼吸。

他怎么会把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宫殿里。

她那么内向胆小,他怎么会三个月不去看她。

文凤真弯身,黑发下雨珠滴滴答答,头疼加剧,每一次呼吸都像刀子狠狠刮蹭五脏六腑。

眼前一片灰蒙蒙,再也看不清了。

他看不清辽袖的五官了。

冯祥惊慌地跪在地上,手里撑着一把油纸伞,连他的声音都这么模糊,嘈嘈切切。

“殿下……殿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您怎么了?”

辽袖低垂眼帘,像是极其费力地开口:“为什么明知陆稚玉做了什么,知道她故意误报了你的死讯,让我患上心疾,殿下仍然在诏书上一笔一划写下了她的名字呢?”

“殿下,您真的这么厌恶我吗?”

她眼底一片寂寥,不肯给一丝喘气机会,并没有怨怼,只是想开了之后的坦然,辽袖笑了笑,眼底盈湿。

“为什么清楚她们做了什么,仍然厚待她们的家族,让他们在封后大典那日风风观光一同入鹿台觐见……”

冯祥仓皇出声:“辽姐儿……您别说了……”

雨很大,顺着文凤真冰凉苍白的指骨不断下流。

天地间很空,文凤真抬头,喘息间片刻茫然,完全没有意识,紧接着,头疼更加剧烈。

陆稚玉?他怎么可能在封后旨意写上陆稚玉的名字。

夜色包围,黑暗中的湖面一片濛濛。

一霎时记忆涌进头脑,四周静谧极了,只有雨和狂风的声音,湖面平静阴森,泛起吞噬人心的涟漪,飒飒然。

“袖袖……”他极低地唤了一声。

文凤真想起了那个寒冷刺骨的大雪夜。

一声声喜气洋洋的道贺声:“微臣共祝帝后大婚,永偕琴瑟!”

“恭贺陛下娶了年少心仪的人。”

“你们瞧新后陆小姐与陛下是不是极般配啊,听说当年大雪船头初遇,陆小姐给陛下写了一首江雪赋,真是让人艳羡啊!”

宫墙内外,处处张灯结彩,新款宫灯照得如同白昼,热热闹闹满有气氛。

身穿诰服的贵妇欢声笑语,衣香鬓影,鞭炮齐鸣鼓乐大作,官员们络绎不绝驱车。

原本黑咕隆咚的鹿台,工匠忙碌,平添了雄伟庄严。

辽袖一个人在书桌前写字,一笔一划,背影看起来格外清瘦。

之前他知道她的身子渐渐好转了,吩咐宫里制衣局预备了皇子皇女的衣裳。在朝中拟赵襄为未来的太子太傅,在宫中开辟了马场。

如今得知避子汤的事情,新帝发了好大脾气。

眼底戾气腾腾的红,雪白的指尖微颤,半晌竟然说不出一个字。

宫人们吓得跪在殿外瑟瑟发抖,听着里面的动静。

辽姑娘的避子汤东窗事发。

汤碗被打碎了一地,关押了给她请脉的太医,给她寻觅药方的雪芽也被送走了。

“朕一辈子再也不想见到你!”他冷笑着咬牙切齿。

辽姑娘依然静静地写字。

新帝第一次教她写字,写的是他的名字。

她写了三个字,然后将宣纸撕得粉碎,纤瘦的手指将笔杆掰。

嬷嬷不解其意,其实辽姑娘想讨陛下欢心是极其简单的。

哪怕给个笑脸,或者说想吃什么东西,撒个娇,给个台阶下,新帝不会不理她的。

其实陛下就喜欢她不懂事的样子。

上回她敷衍地给陛下绣了只小老虎,宫人们走路时都是轻松的,因为揣摩出陛下那几日心情很好。

宫人们都是见风使舵的人精,知道辽姑娘在宫里是有些特殊的。

这些年,四海来贡的奇珍异品先进她宫里挑了才能入库。

在春耕时以皇后之礼见过了文武百官,她冷着脸一天,文武百官也不高兴。

只有新帝一人高兴。

处置了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