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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眼含慈爱:“告诉了,夫人说一定好好管教三小姐,不会给娘娘丢脸。”

丽嫔淡淡应了一声。

周姑姑看着她,最终还是问:“既然三小姐入宫,那那位呢?”

好半天,丽嫔都没说话。

盘桓片刻,丽嫔才幽幽开口:“靠别人,从来都不如靠自己。”

周姑姑就知道,丽嫔还是想让沈初宜替自己侍寝。

“可那药不能长久用,万一……我看那丫头,倒也有些心思。”

丽嫔冷笑一声:“有心思有什么用呢?”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股子轻蔑。

“她不过卑贱出身,能入宫侍奉本宫,都已经是走了大运,就算本宫推她去侍奉陛下,陛下也不会多看一眼。”

“她算什么东西?”

“若没有本宫,她难道还能同陛下说一句话?难道能为陛下侍寝?这是本宫给她的荣宠。”

“她应该感激本宫才是。”

隔着厚重的书架,隔着鸟语花香和书香满地,沈初宜的神情渐渐淡漠下来。

她转过身来,背靠着书架,慢慢阖上双眼。

是啊,她应该感谢丽嫔的。

没有她,她如何能知道,她自己有多低贱。

就在这时,绿桃走了进来,冷嗤一声:“躲什么懒?还不快做事?”

之后丽嫔和周姑姑说了什么,沈初宜未能听清。

傍晚时分,沈初宜照旧沐浴。

她仔细嗅了嗅浴桶中的芬芳,在其中找到了薄荷的清新味道。

她微微下沉,把脸埋入水中,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

当她打扮停当,来到暗道门前时,周姑姑却笑着出现。

她今日格外温和。

“换一支发簪吧。”

沈初宜乖顺地让她换上了并蒂缠枝莲发簪,低眉顺眼进了暗道。

她走得很快。

推开门,里面依旧是熟悉的香气。

刚绕过碧纱橱,就迎来一双冰冷的眼眸。

“你是谁?”

男人大马金刀坐在拔步床上,一头乌发披散下来,消减了三分锐利锋芒。

可他周身的气质依旧如白日般冰冷。

尤其那双桃花眼。

此刻早就酝满冰雪。

他看着她的目光没有迷离,没有迷茫,也没有任何飘忽不定。

此时的皇帝陛下无比清醒。

沈初宜心中狂跳。

这一瞬间,她只觉得手脚冰凉,遍体生寒。

从未有过的恐惧席卷而来,几乎都要淹没她的理智。

下一刻,她几乎就要跪倒在地,哭诉求饶。

怎么会?

明明点了阿迷香,丽嫔也一定给萧元宸用过药,为何他依旧清醒?

难道他发现了端倪?

沈初宜心乱如麻。

一时间,她甚至呆愣当场,不知要如何回答。

东暖阁陷入可怕的寂静。

萧元宸看着女子单薄的身影,看着她似有些熟悉的侧脸,微微蹙起眉头。

他正待开口,忽然,一阵略有些辛辣的香气钻入鼻尖,让他的心神一阵恍惚。

“你……”

他只来得及说上半个字,就被那香裹挟所有神志,缓缓阖上了双眸。

沈初宜站在拔步床五步之遥,垂眸等了片刻,没有等到萧元宸下一句话。

她鼓起勇气,缓缓抬起头。

霎时间,所有的紧张和担忧都消弭无形。

还好,阿迷香起了作用。

沈初宜定了定心神,算了一下时间,发现自己早来了一盏茶的功夫。

看来,阿迷香起效必须超过一盏茶时间,而萧元宸先用过的那种药,没有阿迷香作为引子,也不会改变他的认知和记忆。

一药一香,必须配合使用。

想到这些,沈初宜才抬起脚步,来到了萧元宸身边。

她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用最柔软的嗓音换他:“陛下,一月不见,臣妾很是想念。”

迎接她的,是热情如火的皇帝陛下。

沈初宜早就不是万事不知的少女,这几次侍寝下来,她已经熟悉了两人一起欢愉的过程。

今日,萧元宸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

虽是温柔的,可也令沈初宜心中紧张。

“陛下,这样看着臣妾做什么?”

萧元宸俯下身,在她殷红的嘴唇上轻轻一点,轻轻拂去她眼角的泪。

“一月不见,爱妃有些陌生。”

萧元宸慢慢地说,紧接着,他凶狠地夺走了沈初宜的呼吸。

又一阵颠鸾倒凤,待云雨初歇,萧元宸重新陷入昏睡中,沈初宜在面无表情起身穿好衣裳。

她来到香炉边,用油纸把里面的香灰拨出来少许,又绕过鸳鸯锦屏风,往稍间看去。

东暖阁外面的稍间一般是萧元宸处理政事所用,除了御用的黄花梨桌椅,就只有窗边的茶台。

此刻稍间无人,沈初宜仔细看过,没有发现什么特殊之处。

待时辰一到,沈初宜这才垂下眉眼,快步出了东暖阁。

依旧是惯常的沐浴更衣,然而等她沐浴出来,迎面却只有周姑姑的慈爱笑容。

没有安神汤。

沈初宜愣了一下,一丝寒意从脊椎窜上,直达发顶。

周姑姑看她疑惑,意味深长地笑道:“乖孩子,以后不用吃安神汤了。”

第21章

沈初宜顿了顿,有些?迟钝地道?:“姑姑,可奴婢一晚上睡不踏实?。”

周姑姑叹了口?气。

她伸手拍了拍沈初宜的后背,温柔地哄着?她往卧房行去。

“傻姑娘,是药三分毒,能不吃就不吃了。”

几步路的工夫,沈初宜理智已回笼。

她应了一声,道?:“多谢姑姑关心。”

周姑姑看着?她进了卧房,合上房门,脸上的笑容才瞬间消散。

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确定沈初宜乖巧躺下入睡,这才转身离开。

等她走了,沈初宜才慢慢用被子裹住了自己。

明明早春晴朗,可她却依旧觉得冷。

沈初宜紧紧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

她不能哭。

如果?是以前遇到?了磨难,沈初宜大抵是能忍住的,可今日,沈初宜的眼?泪再也克制不住。

冰冷的泪顺着?脸颊滑落。

在陛下面前那是表演,是故意为之,现在才是真?情流露。

她确实?害怕,恐慌,也觉得委屈。

已经被丽嫔这样利用,不明不白?成?了侍寝的替身,又?被喂下一碗又?一碗避子汤。

那时候她以为自己已经坚不可摧。

她以为自己足够坚强,足够麻木,可事到?如今,她却发现自己依旧脆弱。

此时此刻,黑暗笼罩,无人监视时,她才敢放肆哭一场。

沈初宜无声哭了一会儿,等眼?泪流干了,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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