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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诚怀里抱着娃,头发蓬乱,衣衫不整,笑呵呵道:“在哪过不是过?我们过的也挺好。”
叶善的目光自顾诚身后看过来,那神态似乎在说,对,你说的没错!
谢无苔老大没意思了,是啊,他们不急,他急!
他的女人肚子越来越大,他心急的都快烂了!他女人不是一般人,他不尽快回去,他怕人长梦多又生变故。
谢无苔进了院子,身后跟着一些人,他回身又把门关上,把那些人关在门外。
走进院子,先冲老太太见了礼,这才轻声道:“我前日同王朝阳深聊了一次,他大概是想明白了,同意放咱们回去了。”
说完后半天没见人反应,虽说不至于感动涕零,但至少得有个夸奖吧?他真的在踏踏实实干事实!他是有功的,有功的吧?
为了他们,他除了没开口叫“爹”,连头都磕了。
老太太叹口气,手摸着桌子上的小木头,有些遗憾的样子,“才刚觉得住舒服了又要搬家遭罪哦。”
桌上放了一副雀牌,是叶善和顾诚在老太太的指挥下,亲手做的。只要孩子不闹,祖孙三个闲了就搓牌。小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悠闲自得。
这一家子没人领情,谢无苔欢欣雀跃的心大打折扣,又气回去了。
顾诚回头冲老太太比大拇指,“姜还是老的辣!”
他指的当然不是故意气谢无苔逗他玩这出,而是之前他们刚被关,顾诚急得上蹿下跳,老太太安慰他说:“你且等着,要一切真如你们所说,自然会有人着急。”
果然,谢无苔着急,急他的媳妇孩子。
王朝阳但凡还是个人,就不会接二连三的亲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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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备下马车,护送他们离开。
临走的时候,王将军一直送出城外二十里。眼巴巴的。
顾诚说:“你爹身体很不好的样子,听说病了小半年了,下次再见也不知什么时候了,你要不要和他说几句话再走?”
大概血脉亲情真的会让人心软吧,曾经在谢无苔记忆理那个英武阳刚的男人已不在,却而代之的是对亲情渴望的垂暮老者。要说恨已被眼前他的落寞可怜冲淡了。要说原谅,对不起,他实在无法替惨死的母亲和姐姐原谅。
他心软的在心里叫了一声“爹”,心硬的没有回头,钻进马车。合了车帘。
老人面上挂着苦涩的微笑,朝他们挥手。
军师深深得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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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启动,有一队十几人的骑兵护送他们离开。
谢无苔睡在一辆柔软的马车内休息养伤,放飞思绪,不一会湿了眼角。
另一辆马车,顾家几口人。
小娃子养了一阵子旧养出感情了,本来军师答应帮忙找一户好人家收养她。顾诚送出去几次,到底没舍得。想着多喂一口饭吃又穷不死他,索性留下来自己养了。
倒是用实际行动践行了他的那句“养娃比养狗好玩”,是真好玩。他一直在玩。
连叶善都看得出来,他是真喜欢小孩子。
她掀开车帘一角,来的时候惴惴不安,生怕遇到千难万险,可真到了什么都没有,只安安稳稳在大将军住了十几日。
叶善的心没来由的乱跳了两下。
仿佛是不详的预兆在向她示警。
她看着奶奶,又看向顾诚。
顾诚察觉她脸色不对,探手摸了下,“你怎么了?”
善善想说她感到害怕,没来由的。
顾诚笑了,拉了她一下,“你是不是累了?那我带小宝贝去吵谢无苔,你和奶奶躺一会。”
他下车。
善善不由自主的往前扑了下。
变故就在这一刻发生,一枚羽箭斜刺里车来,恰好扎入婴儿的宝贝。千钧一发之际,顾诚将孩子往里一跑,叶善接住。
“哇!”一声,孩子受惊,大哭起来。
无数的羽箭雨点似的从天而降。
甜蜜的和谐骤然被撕裂,砍杀声,嘶吼声,兵刃入肉声。
马车被掉落的巨石砸坏,叶善险而又险将奶奶救出。
谢无苔在另一辆完好的马车上朝他们嘶吼,“善善,快上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叫她。
叶善一手抓奶奶,一手抱着婴儿。有敌人过来,她只能飞起一脚踹了过去。
她心想,这孩子太碍事了!
恰在此,又有人持刀砍来,她本能的用婴儿去挡。那人忽然静止般停住,倒下后,身后露出顾诚关切的脸,“善善,你们先走!”
他帮忙将祖母扶上马车,又将孩子交给谢无苔,明明只是一个很顺手的动作,叶善却盯着顾诚的脸停了一秒。
她直接穿过马车,从车厢跃到车头,推开已经被射死的马车夫,一鞭子甩上马屁.股。
马车狂奔。
她回头看,身后是乌压压的追兵。
也不知跑了多久,马车忽然失控,车辕崩裂。
她不得不停下,将奶奶和谢无苔安置在一处隐蔽狭小的洞口里。
她可以奋力一搏,就像曾经她杀上清风山黑虎寨一样,可这样的前提是她没有后顾之忧。她永远记得奶奶怎么死在她面前,这就注定了,她永远不敢冒这个险。
原本她也可以躲进去,然而婴儿哭闹不止。
大概是顾诚先前那个无意识的动作在叶善心里起了作用,她难得没有生出捂死她的念头。
她说:“我引开追兵,你们不要乱跑,等援兵营救或者我回来找你们。”
谢无苔丝毫不觉得不妥,在他心里,或者说在所有清风山庄弟子的眼里,他们的大娘子是无所不能的!
他们信任她,像信任他们的神祗一般。
因此谢无苔甚至连一句“注意安全”都没说,只一再强调,“那你给我们的洞口的杂草放多一点,隐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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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善抱着孩子一路跑,因为孩子嘹亮的嗓音,很自然的将追兵引来了。
这是好事。
可当她跑远了,确认奶奶他们安全了,想甩开追兵的时候,小婴儿仍旧哭闹不止。
她厌烦不已。
她一直都直到人类的幼崽是拖累。
她将小婴儿放在地上,走开。
人都跑远了,不知为何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她站了站又回去。
当她看到追兵手里抓着婴儿,狞笑的看着她的时候,她想:我又错了,既然已经狠心做了决定的事,就不要后悔,不要回头。
人生的很多错误都是在犹豫不决中产生的。
就像现在。
她没再犹豫,冲进人群。
这一场屠杀经行的并不顺利,似乎从一开始就专为了她设计的一场围猎。
她闻到一股迷香,浓烈的几乎在她吸入肺管的同时,脑子就意识不清了。
倒下的前一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