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0


官的名姓画出,道:“为免打草惊蛇,我没有扣押此人,但是派人调查了统管运粮账目的文官,此人已经卸职了。”

“卸职?”许祥眉峰微聚。

“没错。”

“可知此人卸职后去往何方?”蒋云鹤问,“难道回老家了?”

“不曾,”耿哲道,“他连老家都没回得去,中途便遭山匪劫掠,已经死了。”

“奇了。”蒋云鹤怒极反笑,“皇城京中,竟然有山匪?京兆府尹是吃干饭的……”

他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京兆府尹张魁已经因贪污受贿而亡,连同中书令都被免职赋闲,接受内缉事厂的调查,心中突然不寒而栗。

蒋云鹤看向许祥。

许祥沉吟不语良久,随后才道:“那十几箱金银财物,确实是中书令府中送到张魁家中的,张魁也对此事供认不讳。”

“闹事纵马杀人、查出张魁……有人要让他死无对证。”

耿哲冷道:“恐怕张魁自己还不知道,他究竟是受了中书令之子纵马闹市杀人的牵连,还是得到了与虎谋皮的报应。”

“这么看来,那闹市纵马也显得颇为诡异。”蒋云鹤道,“看来前中书令府中这一趟,是免不了的了。”

闹市纵马杀人、牵连出张魁受贿一事,仿佛皆是为了掩盖幕后者与张魁曾经的交易——而这桩交易,才是真正侵吞军饷十万石、不可恕的罪行。

“可此人没有想到,皇帝陛下为张魁求情,以至于太后娘娘动了怒,清洗朝野上下,改换新天,倒是让你有机会把这件事禀报出来。”

耿哲锁眉道:“我看即便你去前中书令吴重山的府上,也得不到什么结果,就算那匹马被动了手脚,是不受控制的,这件事也过去太久,恐怕已经查无踪迹。”

正在三人稍稍沉默时,许祥忽然开口:“昔日弹劾此事、上达天听的御史是谁?”

是监察御史周尧。

蒋云鹤浑身一激灵,当即起身,他一身麒麟卫服饰,腰间配刀,拱手道:“二位,今日将军叩见太后之事,恐怕已经传出去了,如今既然有一点眉目,时机匆促、刻不容缓,蒋某先行一步。”

说罢,蒋云鹤便拎起麒麟图样的披风,扶刀转身,跨出府门,调集麒麟卫前往周府。

余下两人,皆静坐在座位之上,各自沉思。

许祥掌管内狱,当日也参与了对于张魁的刑讯,他摩挲着手指,回想当日的一丝一缕的细节。

贪污军饷的人,竟然先杀掌管账簿的文官、再计杀张魁,甚至两者皆是先行买通、再行灭口,手段阴毒残酷至此,要是深查下去,也许还有更多的罪状可探。

“那本账目……”许祥低声道,“后来移交给了谁?”

耿哲道:“此人死后,自然有新官上任。只不过光是寻找账本是不行的,既然敢这么行事,那么一定会弄虚作假,就算寻到当时运粮的细账,恐怕还没有我军中记下的更真。”

许祥沉思了一会儿,随后起身行礼道:“内狱笔录繁杂,奴婢先行回去处理,便先告退了。”

耿哲猜到他或许想到什么了,未曾阻拦。而是望着许祥离去的背影,在对方的身影离开府门时,他才心情复杂地想起——昔日的“朱墨案”,便是他率军拿人,将谋逆叛乱的一众押送下狱,也不知道此人现今如此面貌,有没有怀着昔年之怨恨?

曾经被他擒拿下狱,受家族谋逆牵连的人。居然要跟他一同为神武军的军饷贪污一案而共坐谋事,实在是世事玄奇。

但世事玄奇还不止这些。

许祥离开蒋府之后,一边回想着有关张魁的内狱刑讯记录,一边敏锐地分析着朝野当中的变化。太后娘娘如此雷霆手段,居然没能将贪污之人清洗出来,此人藏得如此之深?还是说他已经……

思绪未果,空中飘起入秋小雨。

陪同他而来的小内侍打起一柄伞,道:“公公上轿吧,回内狱还有一段路呢。”

许祥正要应允,眼前的蓝顶小轿之外,突然出现了另一架辉煌华丽的车马,由四匹雪白神骏拉绳牵负着,四角缀着铃铛、珍珠,车门打开,露出里面华贵非常的车帘和一股馥郁香气。

连马夫的穿着打扮都更胜旁人一筹。

一个手从车帘中撩起,车檐下露出一张宛如桃花的玉面,孟摘月鬓上流苏轻晃,发间压着一件白玉华胜,她探出半张脸,冲着眨了眨眼,道:“许秉笔夜安。”

许祥刚要向公主行礼,一旁的公主府侍女立即扶住了他。

孟摘月道:“哎呀,好巧呀,本宫又遇到许秉笔了。”

是挺巧的。望风望了半个时辰的小侍女哀怨地想。

公主见他不语,轻咳了一声,有点扭捏,但又佯装很大度、很不经意地道:“既然遇到了,本宫就送你一程吧,不用太感谢本宫,这是看在你伺候母后的份上。”

许祥道:“奴婢惶恐,实不敢……”

“来人。”孟摘月一抬手,“请他上来。”

马车后立即出现了十几个膀大腰圆、体格健壮的公主侍卫,一个个佩刀戴甲,目如虎豹,恶狠狠地盯着他。

许祥:“……”

公主:“怎么样?”

许祥:“……恭敬不如从命。”

作者有话说:

公主:我就说他是自愿的嘛!

小许:……是。

第30章

孟摘月坐在马车里, 手里擒着一柄绣白鹤的小扇,带着一点儿小心地看他。

昭阳公主从小有那么多人喜爱娇宠, 自然不是出于身份、地位的小心, 而是对他这个人的性情没有把握,怕举止太唐突、冒昧,反倒惹了许秉笔的敬而远之。

面对自己想要的人,无论他如何身份谦卑、如何身体残缺、如何名声鄙陋, 她都情不自禁地生出一份心虚, 但很快, 女孩面对爱情降临时的另一种大胆覆盖住了她。

公主道:“秉笔的衣衫穿得如此单薄, 未料到秋雨寒冷, 不怕伤了身子吗?”

许祥眉目不动,沉凝一片,低道:“奴婢微贱不堪, 不值得殿下挂心。”

车马一动,两侧的轮辘辘地压在道上, 初秋时泛黄的叶被雨滴浇灌着,抖出沙沙、沙沙的细响。

孟摘月聆听着这样的响声,再面对许祥冷峻而俊美的面容, 觉得气氛简直微妙到了极致,她心海如潮, 拢着裙子, 对他道:“若本宫要挂心你呢?本宫……咳,本宫已和离了,许秉笔早就知道了吧?”

内缉事厂是太后的耳目, 京中的风吹草动, 许祥都能一应得知, 他自然明白,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眉目疏冷地应:“奴婢不知。”

“你怎么能不知道。”孟摘月急了,凑上前去,因为他是内侍、是太监,“男女大防”这说法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