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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亲手来做这件事,我不怪你的。”

“呃……”

“真的,我不怪你!”

他语气一沉,忽然有些森然地看着将夜:“不过……表哥,你动作要快些,迟了,我怕有的人快要撑不住了呢。”

“什么……撑不住?”将夜一脸茫然。

君桐没再多说,他抬起手,瞧着天窗缝隙漏入掌心的白色月光。

“皎洁的月看似圣洁,但或许它才是恶的。表哥,你看,我这一双剥皮无数的手,月光都能毫不吝啬地给它披一层圣洁,真是……迷、惑、人、心啊!”

从囚室出来,将夜穿过空寂的廊庑,回到小院,这里还是上次他来苍梧城的时候住过的。

奉衣控制住整个苍梧城后,府邸内并没有留多少府兵,比较起初来时仙门群至的热闹景象,如今显得格外凄清。

将夜推开院门,隐隐看到屋内幽暗的烛光,就晓得他师尊已经同奉衣和洛言聊好事情回来了。

他去囚室见君桐这件事,云谏并没拦着,但将夜能感受到自己身边一直都有云谏的气息。

他是极在意他的安危的。

将夜刚走进院子,他师尊就推开房门,隔着羊肠小径,那双白绡覆盖的桃眸似乎在凝视他。

夜已行至最后,天边甚至已经泛出雾白色。

云谏拥他入内,揽抱他的腰,贴他耳边道:“累了吗?睡一会儿吧。”

将夜没有睡意,他蜷缩在云谏怀中,想了很久。

窗外的黎明就要扎破咽喉,他终于转过身,毫无睡意的眸子凝着他师尊的脸。

几欲开口,又不晓得该说什么,最后只贴过去,轻轻吻在他师尊的眼睫上,隔着一层冰白的绡条。

“睡吧,睡会儿。”

他师尊嗓音有些喑哑,带着浓重的倦意,似乎是很累了,累到极致。

将夜点点头,埋首在他师尊的怀里,感受着熟悉的体温,嗅着岭梅冷香的气息,耳边只有彼此的呼吸,以及彼此的心跳。

大约是蜷在安心的坏境中,又或者他师尊身上的气息对他来说就是一剂安眠香,睡意困顿,就真的迷迷糊糊睡着了。

心底积压的事情太多,将夜浑浑噩噩中做了好多梦,睡地极不安稳。

一会儿梦见他还是一条小溪流的时候,白鸟每日都会穿越天边的七彩云霞,来见他。

一会儿梦见他找遍了整个九天,才在寒霜凛冽的断崖边看到伤重被囚的小破鸟。

一会儿是被红透眼眸的云谏手持翎羽戮入他心窝,一会儿又是自己被捆绑在柴垛中活生生被火烧死。

最后,他看见云谏站在他面前,那双温柔缱绻的桃花眸凝情望着他,忽然,眼前被蒙上了一层红雾,他听见「嗤」的一声,血肉刺穿,筋膜分崩,眼睁睁看着云谏颀长的手指戳入那双漂亮的桃花眸中,活生生剜去琉璃珠,又在他面前被无数的刀刃穿透身躯,死在他面前,而他无能为力。

将夜睡地并不安稳,他是被噩梦吓醒的。

掀开眼眸的时候,天色依旧暗沉,黄昏都被夜色披盖。

他睡了整整一天,又入夜了。

感受到后背贴着的胸膛,感受到腰上还圈着的胳膊,将夜重重舒了口气,他转过身,在晦涩昏暗的环境中摸上云谏的面颊,小声喊着他师尊。

但是没有回应。

手指一路攀上眼前人的眉眼,俊秀的眉宇皱成川字。

将夜小声喃喃:“师尊,你也做噩梦了吗?”

依旧没有回应。

从迷迷糊糊中缓过来的将夜已能感受到枕边人的不对劲,脸上不再温热,透着彻骨的冰寒,指尖流连到薄色的唇瓣,更凉,就连圈在他腰上的胳膊都冰冷地要命。

将夜轻拍他师尊的面颊:“师尊,你醒醒,别睡了。”

可回应他的是身边人细微的颤栗,浑身冰寒刺骨,没有一点儿热气。

这种冰冷不似三九寒冬,并非凡间该有的温度。

而是……弱水的温度!

将夜慌了,忙不迭爬下床榻点亮了烛灯,暖黄的光晕下,眼前这张昳丽的面容却冷到发青,就像是被抛入冰窖一般,薄唇凉到发紫。

怎么喊,人都醒不过来。

他急地都快哭了,又不晓得该怎么办。

直到他瞧见云谏肩头的白衣已渗出点点血斑,扯开衣裳,只见锁骨上隐隐透出一枚玄黑的细钉,那钉子仿佛成了活物一般,拼命地往骨骼里钻,而属于云谏的力量无形之中又在与之博弈拉扯。

将夜甚至能听见锁链激烈的碰撞声,看不见,但听得很清晰。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猛地推开窗,望着天边悬挂的那一轮满月。

明明静谧又祥和的月色却成了要他师尊命的东西!

将夜真恨自己太笨了,他怎么就忽略了这件事!

明明他见过云谏每逢月盈之夜,都会化作一只栖于弱水之央,囚于白梅树上的那只白鸟,承受着锁链囚缚和镇神钉折磨。

他为何就……以为已经没事了呢?

将夜一边将自己积蓄不多的灵力灌入云谏体内,一边一刻不停地喊他,想让他醒来告诉自己该怎么做。

一侧的锁骨上只剩一个尚未愈合的血窟窿。

那是云谏在鸿濛秘境的殒凤墟中被梧桐迷惑,失手伤了将夜后,不惜代价强行将镇神钉逼出身体造成的创伤,镇神钉并非凡品,就算,伤口也极难愈合。

更何况那段时间的云谏不要命似得挥霍灵力,根本没给伤口愈合的机会。

挣脱了一边的镇神钉,可另一边还在,每个月盈之夜降临的折磨还在继续。

另一边肩头的镇神钉在与云谏的力量拉扯着,根本不顾及宿主的死活,将伤口挣扎出一片血肉模糊,甚至锁骨都被撕扯地斑裂出碎纹。

将夜唤不醒他师尊,又不知该求助谁。

门被敲响时,他还是恍惚的,根本没听见一般。

直到外头的人开口说:“表少爷开个门,我是奉衣。尊主的状况我或许有办法缓解。”

门豁然拽开,砰地一声撞在墙上,摇摇欲坠。

湿红眼眸的少年站在奉衣面前,压抑着哭腔焦急道:“怎么做?我要怎么做?”

奉衣看了眼云谏肩头的创伤,显然也有些意外,皱眉道:“尊主已经拔掉过一枚镇神钉了?”

将夜愣了一下:“这不是什么好东西,是不是将另一枚拔掉,他就能摆脱束缚了?”

“幸好你没那么做!”奉衣瞧见云谏肩头松动的另一枚摇摇欲坠的钉子,拧眉道:“镇神钉封印着尊主的修为和神息,已有千年,若是贸然拔掉,突然释放的力量会撑破他的灵脉。”

奉衣望了一眼将夜,解释道:“就像你身体内的力量一样,你被秘术压制修为,封困在筑基期,这修为一朝还给你的时候,若无尊主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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