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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力源源不断灌入掌心的骸骨中,试图修复那薄弱到几不可闻的残魂。

不想听那道士狡辩,不用那道士说,云谏都知道掌心的这枚骸骨经历了什么。

一千年来,村民对莫须有的妖邪怨念都在其中,对灵山十巫的信仰之力也不断加深了背后之人对这抹残魂的摧折。

到底是怎样的执念,才在这种恶毒的诅咒折磨下还固执地保留残魂不散呢?

云谏不知。

他只觉胸臆间气血翻涌,喉咙溢上一抹腥甜,耳边嗡然,眼前泛花。

既然在云谏离开彤岫村的那段日子精心设计了一出杀戮,一场弑神,那背后之人就不可能放过将夜的魂魄。

可将夜到底是醴泉,是天地灵物,没那么容易彻底摧残,魂魄撕裂后只残留了一抹在骸骨之中。

另一片逃逸出去。

避开围捕,短暂地飘荡到李家人面前,用他天生的预知能力为他人指点出路,又留下菩提仙草和那两幅画卷。

和那一句:“你要是忘了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这倒符合他的性子,可后面那一句却深深刺痛了云谏的心。

“算了,你爱忘就忘吧,我也不是个爱计较的水……我们水才不跟你们鸟一般见识!”

他知道他会遗忘是吗?

不止一次,他每一次都在忘记他。

所以……将夜很失望吧?

而将夜呢?

他一个人带着沉甸甸的记忆,一个人独自回念。

直到真的撑不住了,交代完事情后,任由自己的不完整的魂魄被时空罅隙卷走,带到另一个没有云谏的世界中。

这一次,他也忘了他……

就像从未遇见过他的小破鸟。

缠绵病榻的孱弱病躯是因为灵魂的不完整,早夭后又回到这个世界又或许是天道的怜悯与垂青。

独留下寄宿于骸骨之中的残魂日日夜夜承受着折磨,承受着村民的怨恨,被信仰之力活生生镇压于此,反抗不得。

都快消散了……

强烈的恨意与痛苦,让云谏觉得自己再不做点什么就要崩溃了。

“那便让一切在此终结吧。”

倏然,炽白的烈焰在空中腾起。

那种炙亮的光芒几乎能刺瞎人眼,空中烧成一片灰白的烬,洋洋洒洒如落雪,如吹絮。

待到火光燃尽,彤岫神脉旁边哪儿还有跪着的人,只余一地落灰,风一吹就散了。

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冲破喉咙,连一点残骸都不曾留下。

门一阖,只余下腓腓和他的小青藤大眼瞪小眼。

彤岫神脉低声咕哝:“我爹他……就不多问问什么吗?比如背后指挥这道士的人是谁,比如当年的……那些事。”

腓腓拧眉摇头:“没必要了,主人他可能都想起来了,或者说……他不打算调查是因为他已经知道该向谁讨债了。”

“但是……”腓腓又有些彷徨不安道:“我担心主人会发疯,尽管他现在看起来像个没事人一样……”

“现在当务之急是救活将夜,如果顺利,将夜说不定能阻上一阻,若是……若是事与愿违,主人恐怕……”

腓腓不敢再猜下去,他觉得将夜要是没救了,他主人一定能掀了这个世界给将夜陪葬,再自戕随他而去。

他又不是没见过千年之前云谏那个疯样。

屋门紧阖,院子被布下重重叠叠的防御结界。

腓腓和彤岫神脉守在院内,等着里面的结果。

骸骨中遗留的那抹残魂太脆弱了,似是风一吹就能散,而且就算残魂成功地被引入将夜的身躯中,人也不一定能清醒过来。

体内的魂魄一次又一次被利刃击出裂纹,终于承受不住犹如镜面彻底破碎,若没聚魂灯,魂魄无法被黏合,他依旧活不过来。

但魂魄引入身躯后,又有云谏一刻不停地灌入灵力温养着,倒是能安稳很多,足以撑到与步凌尘汇合。

然而,当屋内传出利刃深戮血肉的声音时,腓腓耳尖一颤,隐隐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想要推门,却被门内喑哑闷忍的嗓音斥道:“别进来……都别进来!”

作者有话说:

有二更!

下章醒来的小将夜要给他师尊一个大大的惊喜!也有可能是惊吓……

第97章 死而复生

【二更】唯独没了那段情意浓深的记忆

“你果然没死!你……你祸害遗千年啊你!”

自云谏呵斥腓腓不允许他们进来后, 他们又忽然听到少年中气十足厉声呵斥的嗓音。

腓腓愣在当场,尽管欣喜,尽管诧异, 尽管觉得不可思议,却谁都没进去打扰这两个好不容易重逢的人。

赶忙走出院子, 独留空间给这两人相处。

而屋内,少年从床上弹坐起身, 攥着枕头就砸在云谏身上, 恶狠狠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瞧着那双因欣喜而癫狂,却不知所措而僵愣的漂亮桃花眼。

将夜继续恶狠狠道:“你既然没死,为何……为何现在才回来?怎么……才来找我呢?”

说着说着,嗓音都哽噎了,准备砸向云谏的另一只枕头也扔不出去了。因为那双近乎破碎的漂亮眸子中又燃上了点点惊喜, 因为那张昳丽的面容苍白如纸。

因为那头本是泼墨一般的黑发成了萧索的银白, 因为那张失了血色的薄唇还淌着鲜血。

将夜气不动了, 他一看见他这样憔悴,就觉得自己到底是输了。

少年眼眶都有些红了,他蓦地扑向云谏,却因躺了太久, 腿脚都有些不灵活而险些跌到地上。

云谏视他如珍宝,一双眼无时无刻不流连在他身上,又这么可能让他受伤?眼疾手快地接住他,双臂紧紧锁着怀中人。

是活蹦乱跳的, 是皮肤有温度的, 是呼吸炽热的, 是心跳规律,生生不息的!

少年皱眉:“别抱那么紧,喘不过气了啊……”

云谏不敢弄得他不舒服,却又不想松手,只能俯身将人安放床上,倾身覆上,耳贴怀中人起伏跳动的心腔。

规律的节奏昭示着眼前人真的复活了,真的醒过来了!

这样的欣喜让他看起来有些疯癫。

将夜觉得怪怪的,拧眉道:“你这样……是听什么呢?我是男子,生不了孩子,我没怀孕……听不到胎动的……”

“呃……”再次面对这样奇奇怪怪的话,云谏再也不会感到不适,他只觉得欣喜,只觉得快乐,甚至有些患得患失。

极惶然又兴奋地望着将夜。

彼此距离很近,鼻尖挨着鼻尖,能感受到对方灼热的呼吸。

桃花眸对着杏眼。

就像是一川汩汩泉流淌过心底,滋润了干涸的桃花树,于是云谏桃眸中的破碎被修复,猩红褪去,却依旧惶恐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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