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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宗锦?

脂云楼里来来往往那么多淸倌,哪个是宗锦?

送去采石场那么多淸倌,谁又是宗锦?!

恐慌伴随着疼痛游走遍柳音全身,她另只手握住箭想拔出来,那箭却纹丝不动,钉得极深。紧接着,从脂云楼的一楼传来倌儿们惊慌失措的尖叫,还有打斗声和意味不明的吼叫。这些那些声音仿佛催命的鬼叫,让柳音越来越急,挣扎得越来越狠。

可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是徒劳无用,只会让血流得更快,伤口痛得更厉害。

咚咚咚的脚步声逼近,柳音疼得泪眼朦胧,在那人出现的瞬间还没能看清楚对方的脸。但很快她还是看清楚了,并且记起了那个宗锦是谁——那样一张世间罕见的漂亮脸蛋,她就是想忘也忘不掉。

而与刚进脂云楼时截然不同的,此时此刻的宗锦,锦衣加深,长刀配在腰间,比起当时简直判若两人。

“柳爷,没想到我还能活着回来见你吧?”宗锦咧着嘴,笑容邪气诡异。

“你,你想怎么样?”柳音强装镇定,声音却因疼痛止不住地颤抖,“你可能还有所不知,我乃雍门氏出身,你若敢动我,你的下场只会比之前惨上十倍。”

“好一个雍门氏,”另一个声音从室内传来,男人不紧不慢自宗锦身后走出来,带着令人胆寒地压迫力,“只是雍门氏的旁系都如此张狂,雍门飞朝见时可对皇甫毕恭毕敬的。”

雍门飞正是柳音的表哥,也是如今东廷掌权之人,雍门氏的家主。

听见男人对自家表哥直呼其名,柳音喘着气看向这个陌生男人。但她还未看清楚男人脸,便先注意到了男人的腰带,以及宗锦身上松垮垮的华服。

四棱纹排布其上,叫人想不注意都难。

她想起来了,这个什么宗锦曾经身上穿的便是绣有四棱纹的衣饰。

她那时只觉得就算这贱籍真是赫连家的人,东廷与赫连四城相隔千里,赫连难道会为了个贱籍千里迢迢来的得罪雍门?

事实就在她眼前,与她曾经揣测的正相反。

柳音定了定神,抽着气忍痛,断断续续道:“赫、赫连,千里迢迢来东廷,不、不可能是为了,给一个贱籍报仇吧?……你留我一命,我与我表哥自小一起、一起长大,你大可以拿我的命要、要挟表哥,到时……”“要挟?”赫连恒没叫她说完,“你当真以为雍门也算大姓,便能和我赫连平起平坐了?东四家同气连枝时,我倒是有所忌惮;可如今,雍门飞若是向我俯首告罪,留不留你们雍门氏的血脉,还须看我心情。”

“……你今日话挺多,”宗锦打趣儿道,“是看到美人所以话多了?”

“我倒是今日才知你眼神不好。”赫连恒回道,“影子。”

他刚说完,影子便像是鬼魅般,从房顶上忽地跳下来,甚至把宗锦都吓了一跳。

影子欠身垂头,在赫连恒面前站定:“在。”

“把人带下去,传我命令,”男人道,“将这条街封了,无论是娼妓还是客人,不许伤人,也不许放走。”

“是!”

赫连恒说完,仿佛也嫌柳音碍眼,拉着宗锦的手便转回身重新走进了脂云楼中。

宗锦也没甩开他,好似已然习惯了亲昵,自不会再对肌肤相亲有什么太大反应。只是他走得不情不愿:“你这是要去哪儿?封街是做什么?……你别拽着我!”

“此等乌烟瘴气的地方,无须多待。”

“等等,等等,我还有事呢!”宗锦反手抓住他,“先别走,我还有事要做。”

“什么事?”

“见个人。”

宗锦一转攻势,变成他拽着赫连恒往二楼的深处走。

“见什么人?”

“一个倌儿。”宗锦道,“长得还挺不错。”

男人倏地沉下脸来:“我以为你在这里受苦颇多。”

“什么……?”

“不承想即便是这种花街柳巷的妓子,你也能看得上。”

赫连恒在说,宗锦一脚一扇门地将二楼的房间全都踹开:“哈?你在说什么东西?”

“你不明白?”

“我明白什么啊……啊找到了。”宗锦松开他,倏地钻进某间房内。他一次也没回头,自然也不知道赫连恒的脸色煞白,眉头紧锁。

他一面在房间内四处看,一边扬声道:“久容?久容?”

第一百九十二章 呈延醋王赫连恒(下)

赫连恒尚未走进那间屋子,就已经嗅到里头甜腻的香料味。

他不禁皱眉,在门口停住脚。而宗锦仿佛闻不到似的,又或者他原就不讨厌那种香甜,就那么往屋子深处走。可是内室里空无一人,宗锦一面喊着“久容”,一面将床幔、隔帘都掀开看。

“奇了怪了,”找了片刻,宗锦忍不住道,“我记得是这间房。”

“这间房?”

“我之前受的伤,就是在这房间上的药。”宗锦低声道。

“那人替你上的?”

“是啊,就是他替我上的。”

这话倒也没什么,只不过是上药而已,不算什么越矩的事。更何况,宗锦的性格赫连恒比谁都清楚,他对情爱迟钝笨拙,对美色也没什么喜好;能吸引宗锦并非艳压群芳的花魁,而是一张好弓一把好刀。

虽然他知道,即便他知道。

赫连恒冷着脸,道:“……想来是已经逃了。”

“是吗,要是真逃了那倒没什么。”宗锦丝毫没察觉到男人脸色不好,还在内室里四处环视,不太相信久容能有这么快的反应。

从赫连恒率人攻进采石场,到再去解放里工事地里的劳工,再到如今冲进芷原里,前后不过两个时辰。他们会深夜至此,本就是毫无征兆的事,久容就不可能是提前做好了准备。

难道是在接客?

想到这里,宗锦下意识道;“再去别的房间找找看。”

“你这么想找到他,想来那人对你非同一般。”男人道。

宗锦仍没听出他的话里有话,一心只在回忆这整个脂云楼的构造,因而连回话也回得略显敷衍:“是啊。”

“……”男人有些忍不住了,神情严肃地看着他:“你当真是看上了?”

“看上什……?”宗锦话未说完,角落里的木柜突然发出一声闷响。

二人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被那木柜所吸引,宗锦不由地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地往那边走了几步。待到走得近了,他才看到——那木柜在抖。

木柜好似是久年没有修缮,一只柜腿磨损严重。刚才那声音并非是柜子里发出来的,而是不知什么东西在柜子里发抖,抖得木柜往短腿方向倒了倒才闹出来的。

这里头八成就是久容。

可剩余还有两成的风险,谁也说不准会不会是柳音手底下忠心耿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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