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驳,“你害不害臊啊赫连恒,有没有点廉耻心……你快点放开,他娘的我身上还有伤!很痛!!”

任凭他前头怎么辱骂,赫连恒都不为所动;可一听到宗锦喊痛,男人便立刻松了手。

但他只松开了宗锦的腰,两只手转瞬又落在了宗锦肩膀上,紧紧抓着他。他那副样子,宗锦都觉得诡异——就好像是赫连恒怕自己跑了似的,一刻不敢松懈。

“伤在哪里。”

宗锦将披在身上的外衫掀开,露出自己腰间破了口的衣服。

那衣服还湿着,但腰上有火烧过的焦痕,露出里面的肉。这是刚才在火场找钥匙时被烧伤的,里面的肉就这么会儿功夫已经起了泡,被赫连恒刚才的拥抱给压破了,里头的透明的水和血混在一起正往外流。

就低头给赫连恒看伤的功夫,宗锦随手系着的面罩滑下来了些。他连忙拉上去,将下半张脸完全遮好。原本微微伏身去看他伤势的男人,余光也瞥见了这动作;赫连恒动作微微一顿,重新站定后道:“我马上叫人来替你处理伤势。”

“我没关系,别浪费时间耽误……”“不耽误,”赫连恒强硬道,“耽不耽误,我心中有数。”

宗锦看着他的眼睛,突然之间竟不想再反驳了。

——他着实累了,到东廷之后的每时每刻都处在煎熬的疲惫中。可他胸中吊着口气,一口要逃出去的气,一口要报仇的气,一口爬也要爬去轲州见赫连恒的气。当赫连恒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便忍不住长吁,连带着那口气也一并吐出。一直被压着的疲累,便倏地占了上风。

或许可以对自己的内心在坦率些。

他竟有种“只要赫连恒在”,自己就可以先歇歇的依赖。

——

二人进了石窟中,宗锦坐在通铺上,先拿毛巾将身上的灰擦了一遍。男人站在他旁边,见他背手擦不到后背,不由分说地从他手里拿过毛巾,接替了他。

景昭守在外面,不让任何人进来,此处便只有他们俩。

粗糙的毛巾带着冰凉,擦过他的蝴蝶骨,再往下,擦过背心上的罪人印。赫连恒分寸拿捏得很好,既不会擦得他疼,也不会因为太轻而叫人发痒。只是宗锦的背后还有伤,在枞坂时被狼爪留下的三道印,如今已经成了凸起的粉色新肉。毛巾擦过时,新肉就在作痒,止都止不住。

宗锦咬着下唇忍耐,并不躲开。

待到赫连恒替他将手脚、后背都擦干净了,外头刚好江意带着军医到了。

军医先朝赫连恒施礼,接着才往宗锦身边走;而江意就站定一旁,和往常一样随时待命。

“替他看看烧伤,”赫连恒轻声命令道,“还有脸。”

“遵命。”

语罢,赫连恒走向江意,低声道:“字条呢。”

江意愣了愣,随后才想起来主君说的是什么。他匆忙从袖子里拿出小心保管的字条,递进了赫连恒手里:“……在这里。”

“你可以出去了。”

“啊……”

“有事?”赫连恒收了字条,冷漠问道。

“没,没事……”江意有些茫然地回答了两声——三天时间他回去带人过死亡谷与主君汇合,汇合了之后便直接夜闯采石场,到现在为止赫连恒都没问过他可有什么新的情报,路上可又有什么意外。他先是以为时间太紧,也未想太多;可目下既然要先等着给宗锦看伤,主君竟然还一句都不问?

江意很想直言进谏,但按照赫连恒的脾气,这时候硬说只会惹得主君不快。

“没事便出去。”

“……是。”

待到江意离开,赫连恒才回过头。

宗锦垂着眼,坐在通铺上任由军医抬着他的下巴,查看下颌处的伤势。

他只是瞥见那字迹,冲动便叫嚣着在胸中横冲直撞——想杀了乌城所有的人的冲动。男人在一旁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直至军医松开宗锦,他才突然回过神似的松开了手:“如何?”

“腰上的烧伤还好,不重的,三五日便能好。”军医道,“至于这脸上的……”

“……你就直说,”宗锦裹上赫连恒的外衫,“我没什么承受不了的。”

“伤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也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军医似有些难以启齿,眉间微蹙着说得很慢,大约是在拣选措辞,“……只是疤痕,肯定好不了,即便要淡去,也得是几年十几年才可能慢慢好转;且伤口里有油墨,已经长到肉里了,等痂落了,里头应该是……黑色的……”

“……呵,意料之中。”宗锦冷笑了声,“无所谓,小事。”

军医又看了眼赫连恒,等着赫连恒下命令。

男人脸色很差,顿了顿才说:“上药,包扎。”

“是……”

好一会儿都无人再说话,只有军医上药时的动静,和宗锦偶尔的抽气声。

他腰上被缠了一圈绷带,脸上却是不太好处理;军医只能先替他擦了伤药,再从脖颈开始缠纱布,一直到他的下颌,刚刚好将那处烙印完全藏了进去。

知道军医也在照顾他的感受,宗锦自嘲地笑了笑:“正好,先前的衣服也穿不了了,你干脆把我上身都缠上,就不必再花时间找衣服穿了。”

“这……”军医又看了眼赫连恒。

“听我的,”宗锦道,“我受伤又不是他受伤,你老看他干什么。”

“听他的。”

“……遵命。”

纱布和绷带自然是不必省着用的,没一会儿宗锦的胸口便被斜着左右轮换着缠了几圈。他将赫连恒给他的绸缎外衫披上,拿腰带松垮垮地系好;军医被赫连恒叫了出去,他则举着手将有些时日没打理过的头发重新梳了梳,系在脑后。

但若人长得好看,即便衣衫褴褛,也总是好看的。

正如宗锦如此凑合着收拾了一番,他也仍是美,有些张狂的美。他的裤脚被撕得只剩下上半截,赫连恒的外衫又长又大,在他身上松垮垮的,衣摆几乎将裤子完全遮住,显得他好像里头什么都没穿。而上身大片的胸口被绷带遮掩得严严实实,即便衣领大敞着,也不会露出什么来。

他抬手摸过下颌的绷带,顺着绷带的缝隙来回地摸。

凸起的字迹已经完全藏起来了。

确认了这点后,他便沉沉地叹息,坐在通铺上沉默了片刻。

“赫连。”他唤了声。

男人朝他走过来,在他面前站定:“你若是想歇息,再歇歇也无妨。”

宗锦却没回话——他忽地伸出手,一把搂住赫连恒的腰。

赫连恒有些诧异,下一瞬便感受到宗锦朝他靠过来,额头一下贴上他的腰腹处。

宗锦抱得很紧,赫连恒的气息在他的鼻间飘;他深深吸气,将整张脸都贴上男人。

他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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