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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恒的打算。
这些话自然是场面话,无一字半句可信;可赫连恒为何要这么说,他就连隐约的意图都猜不到。
“只要乐正氏臣服于赫连,率枞坂全境归于赫连,我便就此退兵。”赫连恒道,“且除了安排赫连军驻守在此之外,绝不干涉乐正的统辖,每年也无须向赫连进贡,乐正氏仍可作为枞坂之主……只是不能再称乐正君而已。”
此言一出,乐正清气得双眼满布血丝,再不想管卢非说什么。
有句话赫连说的对,卢非再如何骁勇善战,他也不过是个外姓家臣,怎会知乐正此刻的愤怒?!
“赫连恒!!!你想都不要想!!!”乐正清怒吼道,“狼骑!给我把赫连狗贼撕碎了!!!”
随即,一声狼嚎出现,蛰伏在夜色中的丛林狼就在四周纷纷响应,引得人不得不四处扫视,警惕着野兽突然袭击。
宗锦不禁道:“你该往后退了,让盾兵上前……”
“等等,”赫连恒仍旧冷静,“还不是时候。”
“你在等什么……”“嗷呜——”
宗锦话未说完,一声嘹亮的狼嚎出现。这声音与先前的狼嚎明显不同,声音浑厚有力,竟像听不出来是从哪个方向而来,倒像是有只巨狼已张开血盆大口,以淌着口水的獠牙对着他们吼出来的。
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但乐正家的人听得出来。
“是狼王!”乐正清惊呼道,“阿辛成功撤回来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数让乐正清稍稍冷静了些——有狼王在,群狼的战斗力就会变得恐怖;狼到底是狼,它们不会听从人的战术,却会绝对的服从于狼王。现如今的狼王从小和乐正辛一同长大,二者的感情好得诡异,说是心意相通也许都不算过言。
宗锦都不由地绷紧了,那夜被群狼围攻的事他还历历在目,听着一声声狼嚎,他总觉得会如同那晚似的,不知从哪里扑出一头狼,便会咬住赫连恒的肩。
只有赫连恒,山崩于前也依然镇定自若。
“卢将军,”赫连恒继续说,“如若不是我应允,怎么会有人将情报送与你?”
此言一出,卢非的脸色便变了。
但脸色变了的不止是他,还有宗锦。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赫连恒:“……这都是你安排的?”
“过后我再与你解释。”赫连恒匆匆应答他,再接着对卢非道,“若非如此,为何你只知赫连的援军会从侧翼而来,反倒使得长生谷五千人白白送死?”
卢非的胸口剧烈欺负着,道:“好,好一个赫连恒,好一番算计,算我卢非计输一筹……”
“现在弃暗投明,还来得及。”赫连恒道,“只有赫连,才配得上卢将军的满腹才华。”
“卢非你还跟他废话什么!三万对两万,阿辛也回来了!赫连恒就是有九条命,今日也要交代在这儿!!”
——不,赫连恒不会无的放矢。
——此人阴险狡诈,不是常人,倘若真有招安之意,大可以让那“内鬼”递信前来。
——他故意在阵前如此说,却又不曾污蔑自己半句,意也不在故意挑拨离间。
一瞬间卢非的脑子里便跑过千万种可能,却又一一被他自己否决,直至最后一种可能——赫连恒在拖延时间。
虽然不知赫连恒为何这么做,但只有这一种可能。
并且他们不能再让赫连恒这么拖延下去!
卢非倏地抬起手,就要下令出击。
这刹那,赫连恒忽地看向西面,随即单薄的马蹄声传到阵前对峙的人耳朵里。两个穿着乐正家军服的人骑在马上,飞奔向赫连恒;一并而来的还有谁仓皇无助地呼声。
“救命!!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救命!!!救命!!!!”
第一百二十六章 乐正分裂
那撕心裂肺的呼救声,让两军阵前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但赫连军多数是不解,不懂为何在如此严峻的情况下,怎么还有乐正家的人奔着他们的主上而来;而乐正军,脸色便不那么好看了。
“救命,救命……”
只见那两名飞马而来的人在赫连恒身边停下,宗锦的目光紧密跟随着二人的举动,然后便在号哭似的呼救中,看见了马背上被麻绳捆成粽子的瘦弱男人。即便在此深夜暴雨中,宗锦也看得出来此人衣着华贵,并不似寻常百姓;另外两人即刻下马,将粽子往地上一摔,两把长刀“唰”地出鞘,架在那人喉咙口。
紧接着,那身乐正盔甲哐哐坠地,连同里面绣着银杏的底衫也扔进了水洼中。
二人内底里穿得并非寻常白色里衣,而是纯黑的……斗篷。
纵然宗锦刚才还和后面列阵的兵士同样一头雾水,见那二人戴上风帽,斗篷遮面的模样,他也瞬时明白了——这不正是那日本该护着赫连恒安全、却并未露面的影子二人么?
“主上,”影子颔首道,“人请来了。”
“很好。”赫连恒轻声赞许,看了看地上狼狈的人,又看像卢非,“千辛万苦来枞坂,若不能与乐正君相见,终归有些遗憾;且方才我所说的归降一事,怕卢将军到底做不了乐正氏的主,我还是想跟乐正君详谈一番。”
那被捆成粽子的,正是乐正氏的家主,乐正舜。
宗锦眉头皱起,很难对赫连恒的所作所为鼓掌叫好——他觉得他火烧林地,逼人就范已经够无耻了;却没想到在无耻这一点上,赫连恒永远能胜过他。
两军还未正式交战,赫连恒倒是先把乐正舜抓来了,这里头的威胁之意不加掩饰,可谓是无耻卑鄙到了极点。
可这做法又有用到了极点。
“赫、赫连君……”躺在水洼中的乐正舜哆哆嗦嗦道,“你怎可、你怎可如此行事——”
他指责得激动,头才抬起些微喉结便抵住了刀刃;他又害怕地缩回去,哪还有半分诸侯的样子。
“赫连恒!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
对面已经看明白局面的乐正清,忍不住拔刀相向,出言怒骂:“放开我家主君!”
“你既知我卑鄙无耻,我又何来放开的道理。”赫连恒淡淡说着,好似这么做乃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他从容余裕,在整个战场上显得格格不入,甚至在看见乐正清的狂躁、卢非的冷静时,他还勾唇微笑。莫说是对面列阵的敌人,就是身后的盾兵,此时此刻都看不清楚赫连恒究竟是何种姿态。
唯独宗锦,因为离得足够近,而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宗锦对战场情势、天下大局了若指掌,他已不需要赫连恒再向他解释什么,便看清楚男人筹划的全貌——同他们尉迟、赫连,又或者司马、皇甫都不同,乐正家掌权者虽是氏族血脉,真正打起来倚仗的却是一个外姓家臣。身为氏族嫡系,宗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