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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看:“要不要我把伤口撕开给你们看看?”
那纱布上渗出不少鲜红,有伤在身之事自然可以证明。
可罗子之脸色更凝重了:“不仅迟了六个时辰才回来……还在那野地里包扎好了伤。”
“可见,至少是有人接应。”赫连禅接着道。
“我知道你们怀疑我是内鬼,”宗锦也未忙着将衣服穿上,只是转回头,厉色道,“但若我是内鬼,赫连恒已经死了,还等到你们来审我?江意,你最是清楚,昨晚我有多少机会下手。”
“……”江意犹豫着看向赫连禅,“确实,宗锦……应当不会是内鬼。”
他们对宗锦毫无信任,可到底也江意也已认识许久,深知江意的为人。
罗子之神色间有些微动摇,道:“可你又如何解释你身上这些不寻常之事?你总不会是回岷止城之前先找大夫看了伤吧?你身上的衣服也换过了。”
“我……”宗锦下意识便想如实说,话才起头,他脑子里忽地闪过石壁上凿着的那行字。
——离开赫连。
突然有人救了他,替他包扎,给他换衣服,还留了这么行字……他若是照实说,只怕是像编故事,反倒叫人觉得他有鬼。可若不说,他瞧罗子之与赫连禅那满脸的不信任,恐怕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这事莫说他们疑惑,就连宗锦自己也疑惑。
见宗锦说不出来,罗子之更觉蹊跷:“你也无话可说了?”
“你!……”
宗锦着急着反驳,可声音稍大了些,便一阵强烈的目眩,天地无序地旋转,好似要挤压向他。
小倌被迫收了声,腿发软地原地踱步了几下,摇晃着脑袋想缓解这种不适;可这竟是徒劳,眩晕与痛不知怎的一并发作,像是有根钢棍插进了他的脑子里搅动似的。不仅仅是难受,还有过去七七八八的许多琐事都被翻搅了出来。
三人就看着小倌的气势在一瞬间弱了下来,到站也站不稳地跪下了地。
准确来说,并不止是跪着,而是极其痛苦虚弱般,不得不伏下身用手臂撑着地面。他大口喘息着,呼吸热得惊人,再说不出别的话来。
江意道:“他也伤得不轻。”
“伤得不轻也不能说明……”罗子之道,“先关押吧,禅将军以为如何?”
赫连禅摩挲着手中翡翠的印,有些诡异地说:“如若不然,趁热打铁,让江意去审。”
“我?”江意茫然地看向他,“审讯不是我的活,你该让北堂去做。”
罗子之:“那不如就我来。”
他们三人说着,宗锦却一个字都听不见去。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热的,他竟毫无察觉。后背的伤随着他心脏的鼓动而一下一下地疼,好似正在渗血。
他好不容易才压下了些不适,硬撑着抬起头说:“你们要杀要剐都可以……等赫连恒醒来,我绝无二话。”
“你是想等着主上醒来,好让他保你。”罗子之道,“都知道主上对你宠爱有加,现在想来,你接近赫连府,兴许就是冲这目的来的。”
“……行了行了,”赫连禅说,“那就这样,罗子之你去审。”
“……好。”罗子之犹豫片刻才点头,接着便挥手示意旁边两个戍卫将宗锦架起来,“带去南城门。”
即便宗锦再有心反抗,也再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反抗了。
小倌像随时会昏厥过去那般,被两个戍卫架住手臂,硬生生从地上拉起来,直直往驿馆门走。
“慢着。”
就在这时,男人清冷低哑的声音忽然出现。
所有人都看向声源处,就连那两个戍卫都愣了愣。那是从卧房敞着的门里传出来的,就见一侧的阴影中,似有什么在动。
宗锦错愕地看着那边,只觉得心跳咚咚、咚咚的,跳得十分诡异。
很快,男人从那阴影里走了出来。
赫连恒身上只有松垮垮的里衣,胸前露出大片纱布,也未穿上鞋,就赤着脚走到了门边。他并非像往常那样从容余裕,而因身上的伤而不得不扶着门框,脚步也踉跄。宗锦看着他一步步走进光里,苍白无血色的脸比往日看上去要多了几分暴戾;但他双眸漆黑,紧盯着自己。
宗锦突然暴起,一下不知何处来的力气,凶恶地推开那两个戍卫,往赫连恒身边疾行而去。
男人的视线始终跟随着他。
直到宗锦站定在赫连恒面前,二人只隔着一道门槛。他这才嘶哑地开口:“你醒了……”
“嗯,”赫连恒的声音透着干涩,“醒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
宗锦话未说完,两眼一黑,往前栽去。
男人自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接他,可他如今连下地走动都难,更莫说像平时那样能牢牢接住宗锦了。小倌倏地扑倒在了他身上,竟连带着将他也扑得往后倒下。
“咚!”
一声响动后,二人一齐摔在了地上。
——
“既然,既然主上醒了,那这……”房中坐塌前,赫连禅低着头,双手将印章递了上去。
赫连恒披着单薄的外衫,接下印章后便放在了自己手边,转而道:“你们几个好大的胆子。”
大夫已来替他看过,重新换过药包扎,说他已无性命之忧,剩下的便是静养至伤口愈合。而宗锦就不同了——伤口处理不够及时,拆开纱布后,背上深可见骨的爪痕已经化脓了,引得宗锦高热不退,如今躺在赫连恒先前睡着的榻上沉沉昏迷着。
“知道宗锦是我枕边人,还要拷问他,”赫连恒虽口吻很轻,问责之意却很重,“若不是我醒了,是打算擅作主张杀了他么。”
三人站在他面前立刻躬身作揖:“主上——”
“他是功是过,你等心里不明白么。”
罗子之忽然道:“主上,话是我挑起的,子之愿意领罚。可这事……说不准我们现在在这空城里暂时退避,都是敌人算计好的。”
“内鬼的事,我心中有数。”赫连恒端起茶杯,轻轻抿了口茶水,“……不会是宗锦,这点不必怀疑。”
听见这话,赫连禅与罗子之悄悄对望了一眼,像是有话想说却又不敢说。
这点动静未能逃过赫连恒的眼睛,但他并未点破,甚至连先前之事也未再计较:“……江意留下戍守,你二人将南北的城门守好了,斥候往林地放五里,先观望。”
“是……”
“知道了便退下。”
三个人这才直起腰,颔首后往外走。
到另外两人都已经走出去,男人才姗姗道:“江意,你留下。”
江意闻言,立即停下脚,顺势将房门掩上才折返:“主上,是江意有罪,明知宗锦并非内鬼,却……”“你素来不喜宗锦,”赫连恒淡淡道,“我不意外。”
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