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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却无法说出来。

而无法说出来的话,他自然也难以揣摩。

他不知道赫连恒在想什么,只知道他二人之间那些微妙怪异的气氛,已经到了他承受的极限。再这么下去,他没在战场上跟别人拼命致死,可能会被自己的心魔折磨到跳河。没等赫连恒开口,宗锦又说:“我去,我就能让岷止城城门大开,还能抓了乐正麟做阶下囚,到时是想杀了示威还是想当筹码,都看你赫连恒的意思……这买卖你算得清么?”

——他当然算得清。

——即便失败,损失得也不过是宗锦一人,相较八千人的大军,这如同无本买卖。

——可是,这有多危险、宗锦一去不回的可能性有多大……赫连恒无法不去计较。

这话男人却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因为他是一家之主,是统领四城的诸侯。就像影子所言,他要以大局为重。

因而,宗锦的话赫连恒居然无法反驳。

看着眼前气势汹汹,却还有几分娇俏迷人的宗锦,赫连恒心里的鼓噪如同八月的知了,烦人得厉害,难以忽视。他只能像认输了似的,率先错开目光:“闲杂人等出去,景昭也出去。”

帅帐内很快便只剩下四男一“女”。

“乐正麟每三日会回城,怕不止是为了女人,”赫连恒道,“女人可以叫人送出城,没必要亲自回去。”

“是受不了戍边之苦。”罗子之嗤笑道,“不过是在城外十几里的地方都叫苦连连,乐正麟定然是个庸才。”

“是不是庸才尚未可知,但若想禅儿的办法成事,必须挑他回城那日。”赫连恒道,“三日时间,我等便做好外头该做的事,待到……”

他瞥了眼宗锦,喉咙发紧道:“待到宗锦事成,我们便杀进长生谷。”

三日时间,赫连军将弓手分批送往长生谷之上的悬崖,通过斥候部队所做标记,每隔一个时辰走十二人,三天下来也运了近五百人躲藏在悬崖附近。江意也被召回,带着他的白头鹰回了主营内。

“粮草车不动,子之留下来戍卫;斥候队加上弓手,七百人在上面接应;禅儿率所有骑兵,待讯号来直插长生谷;北堂率辎重队,第二轮讯号后攻城。”

行动前,赫连恒在帐内简明扼要地安排着,已经换上那套衣裙、梳好发髻的宗锦才从外头撩开帘子走进来。

他仍旧板着脸,但却掩藏不住那副装扮下的迷人。

大家看是看过了,可还是会忍不住多看几眼。北堂列低声道:“就差根步摇。”

江意:“……不男不女。”

宗锦烦躁不已道:“讯号呢,怎么打?”

江意从怀里摸出根只有半寸宽的口笛,递到他面前:“用力吹响,它便会来找你。”

“哦……”

这边正谈着,那边帐外传来景昭的声音:“报!求见主上!”

赫连恒出声应允,景昭立刻进来,手里还捏着一根素白玉簪:“……我这儿还有、还有根簪子,既然要做戏,那就做全套……”

宗锦叹了口气:“这不是你要……”

“对,就是要那什么的……”景昭道,“所以哥戴着,要完好无损给还给我。”

这话里的情意,宗锦听得明明白白。

他接过簪子,随意簪进自己的发髻里,又拍了拍景昭的脑袋:“老子肯定活着回来,说不定还能带几个耳朵回来,放心好了。”

男人看着宗锦姣好的侧颜,心底拣选出的话语却无论如何找不到时机说。

他只能在心里叮嘱一句万事小心,然后便沉声下令道:“出发。”

“是!!”

【作者有话说:稍微解释一下,割耳朵是小兵论功行赏的根据,杀了多少个敌人,就割多少耳朵回来当战利品。

另外关于掉马的事情,也要一个恰当的、惊心动魄的时间点掉马才过瘾嘛,所以耐心等等吧(这个月应该是肯定会掉马了)】

第八十八章 总之昏倒就对了

少女赤着脚,踩在黑土地上,素白的裙摆沾上了好些泥,整个人都脏兮兮的,到处是尘泥,还有被枝丫划伤的痕迹。就连脸也没能幸免于难,少女的脸颊上有两三道细细的划痕,因没有好生处理而在皮肤上留有干涸的血迹。但少女好似不知,就这么在林间走着,往着长生谷的方向踉踉跄跄地行走。

少女头上的白玉簪子尤为显眼,在苍翠林子里泛着温润的光,叫人一眼瞧见便再挪不开眼了。

不远处的大树上,站着两个人,正盯着少女看。

一人说:“……这是不是赫连家的奸细啊。”

另一人道:“……赫连家的奸细是个弱女子?”

两人沉默了片刻,少女仍然在继续往前走。虽说少女狼狈,可行走间那孱弱的模样,还有她瘦小的体态,怎么看怎么像个不小心遭了山匪的小可怜。

甲又开口:“她脚都磨破了。”

乙道:“……没穿鞋当然会磨破……再往前走是长生谷了。要报告队长吗?”

甲:“……是啊,要不要报告队长啊。”

二人又沉默了,沉默地看着少女继续步履蹒跚地往前走,眼看就要走远。他们是轮值在此处监视林子里的动向,一旦发现大规模行动的人,便及时汇报上去。乐正家虽然没有明言即将和赫连开战,可背地里总有些小道消息,说是赫连家要对枞坂下手了。

然而他们已经值守半月有余,别说赫连家的人马,就连活人他们都没见到。

这少女是第一个出现在长生谷附近的活人。

可这怎么看也不像是细作或先行探子,二人顿时陷入了疑惑,不知该禀报,还是该装作没看见。正当此时,那少女忽地往前一栽,像是被什么树根石子绊倒了似的,重重摔在地面。这一下摔得极重,就连旁边的树都抖了抖,听那声音都叫人觉得疼。

甲乙二人忍不住为少女揪心,愈发盯紧了那处。

只见少女许久才撑起身体,吃力地反转过来,坐在地上。少女膝盖处的衣裙被泥污完全弄脏,脸也花了;但少女没有哭,只是小心翼翼地卷起裙摆,将白嫩的腿露出来。

乙立刻别过眼:“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甲却忍不住吞口水:“……真白啊。她膝盖破了,摔得好重。”

乙道:“她会不会是在林子里遭了难,迷路了跑到这儿来的?怎么办,我们……”

他的话还未说完,甲却已经不怎么潇洒地爬下了树,朝着少女跑去,边跑还边喊:“姑娘,姑娘你要不要紧?”

乙翻了个白眼,跟着跑下了树。

——

听见陌生男人的叫喊,宗锦便心下一紧,忍不住在心里狂笑:这就上钩了?也太简单了吧?

但他面上仍是那副苦相,弄得三分惊讶五分害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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