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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他作甚。”

“随口一说罢了。洛氏讨了左丘氏的欢喜,备受器重,眼见势强,就要超过北堂;北堂氏自然不服,起了反心,便来寻我爷爷。”

“然后呢?”

“北堂并非想投奔赫连,而是想要赫连借他些兵马;他们想反了左丘自立为君,答应事成之后割让御泉十城给赫连。”

男人鲜少有如此多话的时候,他声音很沉,话语却字字清晰。比起那说书先生的抑扬顿挫,赫连恒的故事更吸引宗锦。

小倌歪着脑袋认真听,听见他停顿还催促:“接着说啊,接着说接着说。”

“但洛氏早有铲除北堂之心,正好趁着北堂家主离开御泉时,煽动左丘下令,灭了北堂氏满门一百二十七口。”

“……啧,这么跌宕起伏啊?”

“往后的事你当也猜得到。”

“别啊,接着说,后来呢?”

赫连恒竟真顺着他的意思,往下道:“等到北堂家主率军回去时,北堂氏只剩下分家的三口人;借了我赫连的势力,北堂与左丘大打出手。战局如何我也不曾听说,只知道洛氏落荒而逃,左丘被北堂灭族,北堂家主也死在战场上……自然,御泉便归了我赫连所有。”

“你这是捡漏啊……”宗锦忍不住感叹道。

“倒也不是,”赫连恒并不觉得这话有什么,淡淡解释,“同意襄助北堂氏,爷爷原本就是有这盘算。”

赫连氏拿下御泉,可以说是轻轻松松;宗锦想起自己身为尉迟岚时,是费了多大的力气瓦解三家围剿,不由地心酸:“太叫人羡慕了。”

“羡慕什么?”

“白捡御泉三十五城啊。”

“你问北堂的事,无非是想知道北堂列为何在我处。”赫连恒说,“北堂分家的三口人不愿在掺和氏族之争,便拿了我爷爷的抚恤,离开了。七年前,北堂列拿这信物来找我,我便收下了他。你大可不必担心,若无赫连,北堂一族早就绝后。”

“……原来如此。”

宗锦咀嚼着这故事,沉思了片刻。

男人却好似是兴致来了,想与他多说几句似的:“宗锦。”

“嗯?”

“你说你心上人已经出府出嫁,”赫连恒说,“那如今呢。”

“如今什么啊,我心上有没有人关你何事。”宗锦随意别过眼道,“你还能帮我下聘娶妻呢?”

“那得看是谁。”男人挪开目光,沉声说。

“哦,那我想娶无香,她刚好是你赫连家的女子,怎么样?明日就成亲?”

“我以为你该是喜欢男子。”赫连恒意有所指道,“否则也不会当了倌儿。”

若是别人来提,宗锦定会嬉皮笑脸地开玩笑;但这话从赫连恒嘴里出来,只让他耳根子发红,那些要命的画面一个接一个地往他脑子里灌。

“……哦,那北堂列,”宗锦仓皇道,“北堂列行不行?”

“……他非良人。”

“那你觉得谁是良人啊,也就你那个心上人了吧?”

回答宗锦的,是一阵诡异地沉默。

他忍不住朝赫连恒看,就见男人眼睫低垂,好似思绪万千,愁绪满怀。

——从他借尸还魂见着赫连恒那一刻起,赫连恒所有难以掩盖的悲切,好像都是为了那个亡故的心上人。

想起来这未免讽刺:那话本子里赫连恒对他情深几许,而话本子之外,赫连恒当真是情长,只不过不是对他,是对另一人。

宗锦只觉得胸闷难耐,他只好再道:“不说也罢,你爱你的,也别操心我,我对情情爱爱,没有兴趣。”

“当真没有?”

“没有。”

“若我呢?”

“嗯?”

男人说:“若我要你做我枕边人,你应是不应?”

这刹那好像有什么突然攥住了宗锦的心,他就连呼吸也顿住,卡在胸口。他仿佛灵魂出窍,在旁冷眼旁观另个自己在与赫连恒交谈。

而那另个自己,没有由来地发问:“你那心上人呢,要忘怀了?”

“我无意瞒你,”男人道,“我会永留一隅给他。”

宗锦的魂魄又倏然归位了。他忽地扬声,大喊道:“停车——!”

外头车夫不知怎么了,当真停了下来。宗锦立刻起身,撩开车帘,回头冲赫连恒道:“老子应你个头,你早点入土为安和你心上人黄泉相见吧你!”

他说完便跳下车,快步朝着来时的路走了。

【作者有话说:宗锦:我醋我自己】

第七十八章 整军待发

宗锦从没觉着人这么难懂过。

而这难懂的人,还并非他人,正是他自己。

他大步流星像赶场似的混进行人中,一眼也未回头看;可那车轮的声响、马铃声,他不想听也仍会听见。

他和赫连恒不知怎的,便像是要分道扬镳,自此再不相见。

再在街上闲逛,他也没了心情;于是他便垂着头往赫连府方向走,也不管认不认识路,总之只要朝着那个方向,总能走到想去的地方……得,这话又是赫连恒那个混账玩意儿说的。

宗锦甩甩脑袋,闷头继续走。

他在车上坐了那般久,早已经出了轲州的主城,眼下再要折返回赫连府,徒步走少说得走上一个时辰。可宗锦愣是没想在附近租辆马车,又或者买匹小马骑回去。他就那么一直走,一直感受着自己的胸闷,一直重复在想自己到底为何如此气不顺。

然而这问题竟这么难,他冥思苦想也没出半点结果。待他终于走得累了,再抬起头,天色竟已经阴沉了下来,眼见好似有场大雨要下。

“唉。”一声叹息从他嘴里冒出来。

宗锦扬着脸,左看右看辨认方向;可好巧不巧的,这周围街道小摊,他一个都没见过。到处都是陌生的屋舍楼宇,除了偶尔几处挂着的四棱旗之外,没一样是他眼熟的。宗锦嘴角抽搐着,往前再走了几步,顺着分岔路遥望,终于确认——他迷路了。

小倌顿时嘴角耷拉下来,摆出一副谁欠了他五十两银子的臭脸。

谁说只要方向对就不会迷路了?骗子。

沿街有好些卖干货的铺子,宗锦看着那些店家,寻思着找个好说话的问问路——在这轲州境内,该不会有人不知道赫连府在哪里吧?

他如此想着,却瞄到一间无人在柜前看着的肉脯铺子。

许是因这人来人往的时候掌柜的不在,有些奇怪;宗锦的目光稍稍留久了些,谁知不过瞬息功夫,里头便走出来个熟悉的身影。

——是北堂列。

那身盔甲卸下来,北堂列今日穿得还有些翩翩公子气,杏色的长衫与玄色的外衣,头发竟也梳成整齐的发髻,乍一眼看过去宗锦险些没认出来。北堂列未察觉到他的目光,手里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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