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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意识地往前走了半步,谁知刚好踩断了某根枯枝。

“谁?!”一声低沉的呵斥传来,赫连恒再抬头时,宗锦的刀尖已朝向自己。

男人走出去,从影下走入月光里。

“是我,”男人说,“我还以为这几日你会休息。”

宗锦在赫连府里待着的时候,无一日不在炼体。

“……鬼鬼祟祟的偷看什么?”宗锦不爽道,“怎么我在这里锻炼锻炼碍着你迎娶新欢了吗?”

话里的阴阳怪气,赫连恒就像听不见似的;他朝宗锦走过去,手扶上自己的佩刀:“我陪你过几招。”

“当真?”宗锦立刻坏笑起来,“那我要是砍伤了你,可不能算我的错。”

“要你能伤到我才行。”

“来!”

赫连恒拔刀,斜斜指着地面;他那华服宽大的袖口垂着,配上刀光,竟有种要取人首级的压迫感。宗锦顿时认真起来,紧盯着赫连恒,与他保持着恰当地距离,正在等候出手的时机。

率先攻上来的是赫连恒,男人面无表情,动作利落而迅猛,长刀朝着宗锦的面门而去。

宗锦反应得极快,抬手便用刀刃架住对方的攻击,两柄长刀相撞,清脆的声响荡漾开来。这一接之下,赫连恒有些许惊讶——宗锦惯用右手,练左手不过两月时间;可他所感觉到的力道,竟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孱弱。紧接着,宗锦看准了时机,用力将赫连恒的刀往旁一挑,趁势躲闪开,转而又伏低了的身体,贴地而行,急急往赫连恒的要害进攻。

二人有来有往,兵刃相接之声不断,在偏院中似有回声。

但也就片刻功夫,赫连恒的刀便架在了宗锦肩头,刀刃离他的脖颈不过一寸。

“你输了。”赫连恒轻声道。

宗锦定在了那里,霎时间无法再动弹,只剩胸口还在剧烈起伏。他缓了缓才道:“我输了。”

“以左手而论,已经不错。”赫连恒不咸不淡地称赞了句,就要收刀。

而宗锦就在等着他收刀!

那瞬间,宗锦突然侧压下腰,躲开赫连恒的刀刃,趁其不备地往对方肩头一劈:“兵不厌诈!”

“叮——”

然而这偷袭也没能成功,赫连恒的刀在空中划出残影,不留余力地打在丛火之上。凶悍的力道藉由丛火传来,震得宗锦虎口发麻。他再想改换招式已经来不及了,下一刻赫连恒便挥刀砍向他侧腰。

——左手还是不行,换了从前,至少还能调动气力去防住这一下。

男人的势头有种和外表不服的凶猛,这一刀他大概是挨定了;可须臾后,想象中皮肉被划破的尖锐疼痛并没有到来,到来的是并不严重的钝痛。

宗锦下意识低头,便看见打在他腰上的刀不知何时转了向,刀刃变成刀背。

“还要再诈么?”赫连恒问。

“认输了,”宗锦道,“你确实身手不凡,这点我服;不过也只是因为我右手废了而已,若是能用右手,又或者再过段时间,我用左手一样能胜过你。”

“那我拭目以待。”赫连恒将刀收进鞘中,也不打算和宗锦再多说什么,仿佛他真是专程来陪宗锦练练手。

宗锦则看了看自己握刀的左手,虎口现在仍未缓过那阵麻。

男人从他身边走过,忽地抬手拍在他脑袋上。

“你摸老子头干什么!”

那只手一沾即走,等宗锦吼着转过身时,赫连恒已走出去了很远。

夜风轻轻吹来,吹乱宗锦的额发,还带回男人一声淡漠的:“早些休息。”

【作者有话说:看到大家问宗锦到底掉马没,本来不太想解释(因为感觉解释就是因为写得不到位),但还是解释解释(真的写得不到位TAT)。

宗锦是不可能被别人猜出身份然后掉马滴,无论他和尉迟岚有多少重相似,有多少能让人觉得相像的地方,重生转世这件事在《白给》的世界观里,是其他人不会去想,也想不到的事。所以对赫连恒来说,这只是个性格与尉迟岚相似之人,不可能联想到“这会不会是尉迟岚转生”。只有当宗锦自己说出“我就是尉迟岚”,拿出有力的证据,并且对方会绝对相信他的时候,他才会掉马(是的,迟早会掉马)。】

第五十七章 朝见(上)

隔日东鹿便带着人到了,整个驿馆的气氛便都由此开始变得紧张——都知道东鹿和西鹿势不两立,驿丞也小心翼翼地看着,生怕突然两家之间闹出什么事来,他小小驿丞可担待不起。

然而赫连一行人却好像对此毫无察觉,第二日趁着无事,在天都城内四处逛了好些时候,直至深宵才回到驿馆。

朝见日便就在这种看似松快,实则紧张的气氛中到来了。

宗锦才刚醒,就听见外头的动静吵人;他草草裹上外衫推开条门缝往外看,门口北堂列和景昭各自端着不小的锦盒,再往外看还能看见两日不见的江意。

马车,精兵,赫连家的四棱旗。

驿馆门前被这些堆满,气势强得吓人。

赫连恒作为诸侯领主,昨夜自然是单住一间房;宗锦则和景昭、北堂列住在另一间偏房。他都不知道景昭和北堂列是何时起身的,几乎没听到任何动静,好似两个人说好了要将他一人丢在这里似的。

赫连恒也在门外,换了身金线刺绣的玄色衫子,平日里随意束着的头发今日也规规矩矩地梳成发髻,赤金发冠在其上。男人素日已够气势迫人,这一身打扮衬得他愈发贵气强势;但宗锦只觉得难受,光是看着都能想象出男人身上的华服有多重,发冠又有多重。

——尉迟岚从不来朝见,并非他目中无人到不把千代皇室放在眼里;而是锦衣华服穿在身上实在难受,随随便便又会显得他尉迟家穷酸。倒不如不去,便能省下许多麻烦。

也正因如此,各家都觉得尉迟家太嚣张,明面上虽然没有群起而攻之,背地里得知他死讯之时应该都幸灾乐祸得很。

他正想着,男人忽然侧过头往房门处望了眼。

他二人的目光霎时间对上,震得宗锦立刻别开视线,又跑去卧榻边上匆匆忙忙地穿衣服。

待他洗漱好走出房间,两旁偏院里的西鹿东鹿也都现了身,赫连天下第一家的气势便也彰显了出来。

这驿馆的大门统共便只有这么大,赫连恒的人就在正门口列成队,气派精致的马车在那儿等着他;另外两家便只能等着他先行,谁也不好多说什么。宗锦先是瞄了瞄白鹿弘,今日那湖西第一美人并未出现,看样子是不打算带进宫里;再看看东鹿那边,脸色阴沉如毒蛇的男人裹着墨蓝的大氅,丝毫不掩饰对赫连恒如此做派的不爽。

最后便是怡然自得的赫连恒。

男人光是站在那里,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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